梁景湛在小川侯身边蹲下,手指捻着被放在帕子里的银针,细细瞧着:“针上没有淬毒,是不是他得另当别论。”
柳驸马恼他愚笨:“真凶都在这里了,你还想干什么?那道要把罪责落到本侯头上?”
柳驸马走近玄衣男子,抓住那个人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你以我的秘密做把柄,逼我与你配合伤害本侯的弟弟,现在怎么就不承认了?啊?”
玄衣男子眼里一闪而过凶狠,柳驸马看到后松开了衣领,退了好几步:
“你看他……他还想杀本侯!”
梁景湛眼神掠过玄衣男子的面容,手又不自觉地到了下颌。
看到柳驸马忽然剧烈的反应,梁景湛满不在意地笑着:“柳驸马是有些草木皆兵了。”
“什么草木皆兵?他方才瞪本侯的眼神,明明是要杀了本侯,你没看见吗?”
但一句话让柳驸马跳不起来了。
傅晏宁平静的声音道:“小川侯的死因确实不是因为毒。”
小小的牢房里,所有的抱怨喧哗声都静了下来。
众人皆惊愕地看着傅晏宁,各个不敢相信他说的话,但这话若由傅晏宁说出来,便让他们不得不信了。
梁景湛更多的是惊喜之色,触及到傅晏宁转过来的目光后,梁景湛立刻回之一笑。
傅晏宁要收回的目光也忽然定了下来。
梁景湛看着他本来还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多了些许其他神情,但还来不及捕捉那微妙的变化,就转瞬即逝了。
直到傅晏宁低头,梁景湛看到他那如小山峰棱的唇形向上浅浅扬了扬,他才确定方才自己看到的神情是什么。
好像是……是笑。
傅晏宁知道他在想什么。
梁景湛想了想,他方才的每句话里都没有透露出自己的想法,但是从傅晏宁的举止言谈来看,他肯配合自己,当是知道了他的主意。
“这是什么意思?一会儿说是,一会又说不是?傅侍中说的话也是随心所欲吗?”
柳驸马也被他的话搞得莫名其妙,虽然他还在生气,但对傅晏宁说话时,却不像方才对梁景湛那样低吼质问。
傅晏宁没回答。
牢房里,梁景湛淡淡的声音道:“放了他吧。”
柳驸马更觉得他不可理喻,情绪也越发控制不住:
“他是凶手,你疯了?”
李夏也迟迟不肯松开手里的绳子:“殿下当真如此草率?要是放了他,再抓一次可就难了。”
梁景湛斜斜看了玄衣男子一眼,耐心地再次重复:“不是他,放了吧。”
李夏见再劝无果,神情失落,手中的绳子也滑了下来。
“没我的事,我就走了。”玄衣男子抖了抖身上的绳子,哼笑了一声转身就要出牢房。
柳驸马还在窄窄的牢房门口站着,堵住了门口的道。
玄衣男子也不看他,撞过他的肩生生挤出一条道出来。
柳驸马被撞到门边,咬着牙,怒视着他离去的背影。
玄衣男子却像是故意气他,步伐如在云端,走得自在逍遥。
“容王果然是个草包。”那人走在街上,得意洋洋地回头看着离他越来越远的京兆府,放声大笑。
只是他却没发现,在他的身后不远处还紧跟着一个鬼面男人。
“柳驸马还不走吗?”梁景湛看他挡在牢房门口,没有要走的意思,自己抬脚向牢房门口走去,“你不走,我可要走了。”
柳驸马警惕地看着他,又带着威胁的意思:“这事与我没有关系了吧,我告诉你,你别想把这事赖在本侯头上。”
说完,柳驸马扭头出了牢房走了。
梁景湛与李夏擦肩而过时,耳旁李夏忽然道:“容王是故意这么做的?殿下已经有办法了。”
梁景湛没想到又被人猜到了,他也停下脚步,眯眼笑着拍着他的肩膀:“静候佳音就是了。”
梁景湛刚走一步,身后的声音又道:“殿下等等,实不相瞒,我回到了这里,是想要跟随殿下,昨日我见殿下被琐事缠身,不忍再添麻烦,便没有开口。”
“李夏仰慕殿下的能力,想在殿下左右保护殿下,也想以一己之身报答殿下救命之恩。”
梁景湛再回头,见他已经跪在了地上,他问:“你娘知道你的想法吗?”
“那晚在出城的马车上,娘就答应了。”李夏低头,脑袋扣在地上,“看到殿下遇事处变不惊的态度,李夏心里只觉得更加佩服殿下,也觉得自己做的选择没错。”
起初梁景湛还真感觉到受宠若惊了,不过在李夏说话间,他已经平静了下来:“你在京城里后不担心她吗?”
李夏再俯身一拜:“多谢殿下关心,殿下请放心,娘身边有人保护她。”
梁景湛扶他起来:“那你今晚来我殿里,看你武艺不错,也孝顺,改日我为你谋一武职,如何?”
李夏愣了愣,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他神色里是抑制不住的欣喜:“没想到殿下这么快就答应了,日后我定与主子誓死相随,报答殿下救命之恩。”
梁景湛从腰间解下自己的玉佩,抛给他:“带着我的玉佩到我殿里休息会,回来为你安排住处。”
李夏接过朝他扔来的玉佩:“那殿下如今去做什么?臣可以跟随容王左右,保护殿下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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