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被挂断,话机被狠狠摔在地上,厉染双手撑着书桌,额角崩得通红,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赵长松,回皇城!”
立在门口的赵长松,一把拉住快要发疯的厉染,“七殿下,你冷静一下。”厉染揪起赵长松的衣领猛地将他甩到墙上,“怎么冷静!”赵长松被这么一甩,差点吐血,忍着后背的剧痛死抓着厉染的手腕不放,“殿下,从您接受太原道的那天起,亲王就成了议长的眼中钉,这个时候您要沉住气,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到这一步谁敢说亲王死了。”
厉染放下被赵长松抓着的手臂,闭着眼,强烈的情感压制令他眼角和太阳穴一带红了一片。
赵长松松了手,“七殿下,容我说句僭越的话。您今后对亲王的态度怕是不能如现在这般外露了,一旦他成了您的软肋,他就会成为箭靶子。这次的事情,您表现的越不在意越好,您越紧张议长那帮人越会紧紧盯着不放。这件事情,执行长一定有办法,您先别急,等执行长的消息。”
厉染静立在原地,赵长松说的这些他又怎会不明白,可听到这样的消息让他如何能沉得住气。
凝重的气氛被冯将军身边的副官打破,敲门声起,冯将军的副官立在门口。
“七殿下,冯将军请您过去一趟。”
冯将军的病房里,冯将军将人都遣了出去。应扶林给他来了电话,让他劝一劝厉染,他已经想办法联系了,具体的情况要等那边回复,没得到回复之前就不能确定凤霖是否出事了。
应扶林代表皇室和太原道接触也有多年了,他的行事作风一向是稳健的。让副官将厉染叫过来,他得和厉染好好谈谈。
厉染来了,冯将军指着床边的椅子,厉染愣了一下,走过来坐下。厉染虽神色一往如常,但眼底的红丝泄露了他内心的焦灼。
“我知道你现在很心焦恨不得立马回皇城,可现在你回去起不到任何作用。我早与你说过,现在还不是和议会撕破脸的时候。”
厉染双手放在膝盖上,抬头望着冯将军,“我明白。”
冯将军摘了老花眼镜,低头轻叹一声,“你这脾气倒是和老国王一模一样。先王后不是老国王的原配,老国王对这位早逝的原配感情非常之深,可惜这位原配身体不好,与老国王恩爱数年却不曾生下孩子。老国王因为爱她,不肯纳侧妃。王没有子嗣这是关系到国运的,后来这位原配突然暴毙,老国王悲痛欲绝,半年不理国事,之后才娶了先女王的母亲,生下第一个孩子。可自那以后,老国王就变了,外头养了无数的情人,生了无数的私生子,和继王后的感情也不好。以至于继王后年纪轻轻就早早得病死了。你觉得老国王原配突然暴毙有隐情吗?”
厉染抓紧膝盖上的深黑色布料,冯将军的手覆在厉染紧绷的手背上,“没有子嗣议会皇室不容,专宠带来的嫉妒怨恨也能逼死她。是老国王的宠爱害死了她。阑峤,你想他好就不能过多的外露你的情感,在皇室里你的在乎是会害死人的。你想令他活的恣意自由,那你手里的权利必须凌驾议会,这有多难,你心里清楚。在这之前,你只能忍,将你对他的喜欢爱意深深放在心底,这就是你成王的代价。”
厉染弯下腰,冰凉的额头抵在冯将军的手背上,“我明白,我的执着任性已经害死冯炎了,我不能再害了凤霖。我知道他在我身边将来会受很多委屈甚至伤害,但我还想自私一回我不想放他离开。”
冯将军摸着厉染的发顶,“你既然决定走这条路,心里必然有过许多磋磨,你做的决定一定经过深思熟虑,以后的路你该怎么走不用我多说。阑峤,你已经不是十多年前那个十八岁的少年了,现在的你能承担的更多,能护住的也更多。但我还有一句话要告诉你,你将来得到的越多,失去的就会越多,撑不下去的时候就想想你下决定时心里的那份坚持,你的努力究竟是为了谁,为了什么。”
应扶林焦急的等待了一天,才接到王玉致从皇城打来的电话,听到杨凤霖已经坐上杨家货船的消息,应扶林眼眶都红了。神经一松下来才觉得浑身哪哪都疼,熬了一个通宵什么也吃不下,能舒服才怪。
挂了王玉致的电话,应扶林赶紧给太原道去了电话,厉染不在是赵长松接的,赵长松在电话那头连说了好几声谢天谢地,都来不及和应扶林说一声,电话都没挂断就急着跑出书房去找厉染了。
应扶林听着电话那头的噪音,笑着将电话挂了,捂着疼痛不已的胃,“陈秘书,把饭送进来。”
凤霖啊,你师兄这回是被你吓死了,你回来要是不请我吃顿好的,我们这师兄弟就没得做了。
赵长松赶着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厉染,在院子里找了半天没看见他人,见到陈秋白才知道他在军部的射箭场。
赵长松又赶紧往射箭场去了。到了射箭场,守在门口的侍从对着赵长松摆手,示意他现在不要进去,赵长松对他笑笑,“别担心,待会殿下心情就好了。”
打开门进去,厉染搭着柚子,拉满弓,手一放,啪嗒一声脱靶了。赵长松摸摸鼻子,靶子周围落满了箭,这哪里是射箭啊,根本就没放心思在这上头。厉染从后头又抽了一根箭,搭上弓,刀削般的侧脸满是凌厉。
赵长松往前几步,小声在厉染跟前说了几句话,厉染手一松,箭掉落在他的脚间,推开赵长松快速打开门出去了,门口的小侍从拿着外套喊着,“七殿下,您的外套还在我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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