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邪也就拿着那药方,若有所思出了门。
等他回到府上,正遇着一人从另一头急匆匆赶来,抓了他便走,“知你有比试,近日尚书都不给你公务,可现今人手不够,便跟我走一趟罢。”
琅邪拿话堵他,“还说允我告一月假,你做独一份儿的侍郎,啧啧,这才不过几日,息大人。”
息延小声道,“算我错了,这差事我也不想干……嚯!你,你这胸口哪儿来的血?”
琅邪仿佛这才看见,“不知哪里蹭的,你找我何事?”
息延道,“你先等等,我再找几个人。”
说完又去了趟刑部,提了几个平日精干善打的人便走。
琅邪一瞧,讶道,“怎么?你要打架?”
“边走边说。”
他二人并排在前,穿街走巷,息延嘴巴又直又快,三言两语便将事情交代清楚。
原来近日琅邪被皇上允了不上朝,不知朝中状况,自不知起了迟到之风,几个大臣议事不专,且常常不知所云。
一而再再而三,皇帝压着怒火在朝堂问,竟都只含含糊糊地请罪,把人弄到御书房一问,个个面面相觑,却都不知从何说起,只一个劲请罪,搞得皇帝大为光火,险些就要将这些老家伙拖出去杖责。
这时才有人支支吾吾地说了,不过说了几句,众人便称自己亦如是。
你当为何?却原来是那闺房之事,耽误了朝中大事。
皇帝怒归怒,也知这事有些蹊跷,只是上不得台面,不可明派下去,思来想去,只好将息延召进宫。
要他堂堂刑部侍郎查探这档子事,息延老大不愿意,皇帝瞧他脸色,声音一沉,说,怎么?息爱卿也要向朕拒绝这差事?
息延哪里敢?
忍气吞声明察暗访,只发现这几位大臣近日家中都招了侍女姬妾,这帮女子一出现之时,便逐一开始误事。
他奉命暗查,没有旨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那些大人府中抓走其中三人,将三人丢在黑牢中,威胁道,各自交代清楚,使了什么手段,若不合作,十大酷刑可还等着!
他随口胡编,把那画面说得血腥残忍,几个弱智女流一听,依依呀呀哭成一片,求大人饶命。原来这些女子在被买入大臣家中的前一晚,都得到了一种香料,唤名“魅香”,那给她们的人说,这魅香是男人死穴,抹在身上,就是守了几十年清规的老和尚,也不由得他不动心。
几个女子做的皮.肉生意,只是起了小心思,哪知道会误此大事,一个个哭着求息延饶命。
息延讲到这,觉得好没意思,“最多也就是个黑市买卖,算计官员,却只是几个女人,哎,我可真怕女人哭,头也哭大了。”
“息大人啊息大人,难不成小事不好,惊天谋逆大案才好?”
息延连忙捂他嘴,“你这人,何时也学小王爷,嘴上没了遮拦!”
两人一路斗嘴好不热闹,还是随从及时提醒,“大人,平康到了。”
☆、打草惊蛇
那平康是何地?只需看古往今来书里写的小曲儿唱的,多少文人骚客,官僚贵族,商贾富豪,与那最美艳又最有才华的女子、最轻佻又最下.贱的女子间的故事,大多发生于此,或郎才女貌前世今生,或缠绵哀怨辗转难眠,复被写进书里编进曲里,在此传唱下去。
江南亦有秦淮艺妓。只是琅邪四岁便被撵上山,一待就是十年,摸鸟打鱼捉兔子倒是学会不少,对这红粉之事却是一窍不通,来京六年,与那息子帆结交久了,虽不如他风.流浪.荡,也早不复当初的懵懂少年,少不了来过此处。
平时都是偷喝花酒,查案却是头一遭,一行几人找了家进去,将那环绕的莺莺燕燕都打发掉,各自去窗边窥探。
青天白日,这平康里熙来熙往,盏茶的功夫,一家进进出出不下二十人。琅邪瞧得眼花缭乱,见息延仍没个下文,只好问,“抓谁?”
“不知。”
“嗯?”
“除了知晓那人在午时出现,暂无旁的线索。”
琅邪眉毛一抽,“你是说,也不知那人相貌身高,衣着配饰,便从午时经过此间的千百人里选出一个?”
“这么说,也没错。”
“我还是先回去睡……”琅邪整整衣摆,作势要出门。
走出几步,却被息延一把逮住,他头也不回,逮得却准,“你过来瞧那人。”
琅邪赶紧凑上前,顺着他手指方向一瞧。
长街上,行人不少,到处是姑娘招袖揽客,息延所指那人,得仔细地看,才能看见他混在一家门口,中等身材,中等相貌,一边与姑娘说话,一边左顾右盼。
也不知他说了什么,得姑娘一个白眼儿,还要再说,姑娘气极,朝身后龟奴说了句什么,那龟奴马上撸起袖子上前,那人只好求饶,去找下一个大妈。
如此这般连找了七八家,只有四人理他,又只有两人听得久些,一人掏了银子。
眼见人赃并获,息延一个手势,“你,留在这儿继续看,给我看清楚点!你去那‘百里阁’前门,你去那后门,琅邪你......”
“大人,大人已经走了......”
息延扭头,门果真大开,琅邪早已不见人影。
他暗骂一声,赶紧追了出去。
那人倒很谨慎,琅邪匆匆下楼,还没混进人群,他便嗅到危险,货也不给了,就势蹿进那叫百里阁的妓.院,惹得那掏了银子的大娘尖叫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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