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梦,你这哪是给人擦脸,我看是在和面吧。”门外蓦地响起贺溪云的声音。
苏清梦扔了抹布,不悦道:“贺溪云你小声点,我哥正病着,你吼什么!”
贺溪云迈步进来,好笑道:“我看你声音比我大。”走到床边看看虚弱的陶九思,啧啧道:“美人病弱,别有一番风情。”
苏清梦气急,怒道:“少拿我哥寻开心,我哥这是忧国忧民累的,哪像你,整日游手好闲,老大不小了还是一事无成。”
贺云溪少见了红了耳根,气势立马矮了半截,喃喃道:“清梦,我知道你瞧不起我。”
苏清梦怒目而视,哼道:“你倒是做些我能瞧得起的事儿看看。”
贺云溪静默半响,不知魂游天外在想些什么,忽然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笑道:“清梦妹子,若我能有出息,你嫁给我可好?”
苏清梦见他没正行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推着贺溪云就往外走:“快走快走,我哥需要休息。”
贺溪云这才想到,他是来看陶九思的,可话还没说几句呢,就叫人往外赶,便扒着门框,冲里屋喊道:“九思,好好养病,缺什么就告诉兄弟。”
苏清梦冷笑几声,一边一根根去掰他的手指,一边唤道:“小饼!来咬人玩了!”
贺溪云一听苏清梦竟然召唤家中小黄狗,向来最怕狗的他,立马魂飞魄散,踉踉跄跄的跑了。
苏清梦靠在门框上,幸灾乐祸道:“真没出息,连只小狗都怕。”
第7章 夜探
陶九思见到二人笑闹,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他记得贺溪云第一次来苏府,就对妹子清梦一见钟情。虽说现在清梦瞧不上他这个二世祖,但陶九思知道,贺溪云会为了妹子改变,二人还会喜结连理。上辈子,贺溪云和苏清梦大喜那日,贺溪云还一直别扭着,执意不肯改口叫陶九思二哥。
只不过,后来卫负雪兵临城下,自己一门心思带着卫容与逃跑,全然顾不得他们。
最后与卫负雪对质的时候,陶九思才从对方口中知道,妹子和贺溪云不肯说出自己的藏身之地,被卫负雪殴打至死。苏府一家老小也被囚在府中,作为逼他交出卫容与的筹码。
思及至此,陶九思意识到自己重生以来忽略了一件事,上辈子到底是谁,泄露了自己逃跑路线和藏匿的地点?
当时,知道自己行踪的不过数人,且都是好友亲人,难道说这里面有人背叛了自己?
直到晚上吃了饭,陶九思脑子里想的还依旧是这件事。
如果说泄露行踪之人是被屈打成招,卫负雪多半会告诉自己,但他只提到苏清梦和贺溪云不肯开口,被活活打死,并未提到别的什么人。这是不是说明,出卖自己的人早都为卫负雪所用?
陶九思思来想去,起身披了件外衣,坐在书桌前,铺纸研磨,打算把知道自己行踪的人一一列出,逐个排除。
刚举起笔,陶九思就见到窗外黑影一闪,连烛火都跟着晃了晃。
陶九思其实会些拳脚。老和尚曾尝试培养他成文武全才,故而用心教了些功夫,奈何陶九思实在资质不佳,学的又慢又差,每每把老和尚气个半死,把师叔逗得乐不可支,老和尚只好放弃再教。
以至于陶九思的身手,逢个普通混混,也只能稍微抵挡,若碰到这样能在苏府来去自如的人,恐怕是一点还手能力都没有。
尽管如此,陶九思还是放下笔,拎起平日放在屋里摆样子的宝刀,打算去查探一番。
刚到窗口,那黑影倏忽便跃进屋内,却是一身夜行衣的卫负雪。
“大殿下怎么来了?”陶九思诧异道。
卫负雪转身仔细关好窗户,生怕有凉风泄露进来,又回头端详一番陶九思,见他面色虽然苍白,但是精神头还不错,才吞吐道:“今天你没来给我上课,嬷嬷说你病了。”
陶九思收了宝刀,淡淡一笑:“你功夫不错。不受宠的皇子,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却有这么一身好本事?背后怕是大有隐情,这样的秘密,如今我知道了,是不是要灭口?”
卫负雪张张嘴,想解释些什么,但终究没有开口。
两人相顾无言许久,屋内空气慢慢紧张起来,连月亮都颤抖的扯过云朵,藏在它身后,原本柔和的风更是忽然呜呜作响,。
卫负雪如梦初醒,想起来自己身后背着的小包袱,忙像久病之人找到良医般松了口气。
取下包袱,在桌上摊开:“嬷嬷说,这个能补身体”,卫负雪指着几团小小的燕窝说道,又拿起一只茶罐:“你喜欢喝茶,我记着的,这也是买给你的。”
卫负雪看着沉默的陶九思,罕见的有些不好意思,低声道:“我没份例,嬷嬷和花云台好容易凑了些钱,只够买这两样。”
花云台是卫负雪身边唯一的内侍,从前也同桂嬷嬷一样是段皇后的仆人,皇后死后,便死心塌地的跟着卫负雪。
陶九思知道卫负雪主仆三人不容易,一码归一码,他们惦记着自己,他心存感恩,温言道:“谢谢你们,以后不必如此。”
卫负雪把东西往陶九思面前一推,道:“你还要吃什么?我想办法再去找,总之,总之你要快点好。”
陶九思认真的收下那个小包袱:“你们不容易,有钱就给自己买点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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