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三娘脸色有刹那间的难看,好在都是摸爬滚打多年的人,笑容不变,“好说、好说。”
两人皮笑肉不笑的对视着,楼里忽又出来一个女人,年纪比吕三娘看上去大些,也是衣衫华贵,手拿红娟,“我说楼里的姑娘怎么总往外面看,风老板、吕老板有什么话非要站在我飘香阁门口说,不知道还以为我这里怎么了,要不、进去坐吧。”
“哎呀,柳老板见笑了,我这刚出来就遇上风老板,这不闲聊了两句,哪敢再叨扰。”吕三娘皮笑肉不笑,这柳易枝分明是戏看够了才出来。
柳易枝也是人精,自然知道吕三娘心里不舒服了,笑了笑,“谈什么叨扰,就怕我这小庙入不了天下第一楼的眼,还委屈了风老板,你说是吧风老板。”
吕三娘一听,心情稍霁。风飘絮看她二人眼神交流,分明就是同一阵线。风飘絮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她思索了一下,道:“柳老板说笑了,吕老板都不敢说委屈,我怎么敢。既然柳老板邀请了,我们三个今天就好好聊聊,瑶红去楼里拿几坛寒潭香。”
寒潭香为何物?乃宫廷玉液,甘美香甜,一杯微醺三杯醉,七杯飘然九杯倒,一坛千金。
素闻风飘絮酒量惊人,柳、吕二人对视一眼,不知道风飘絮打的什么主意,这女人向来难对付,两人已在思索托辞。
风飘絮看在眼里,瑶红也在这时道:“老板娘,你忘了?今儿还有刘福通刘公公设的饭局,他可是王公公面前的红人,你要推了他的邀请吗?”
风飘絮故作为难道:“可是我也难得和两位姐姐、”
柳、吕二人脸色又是变了几变,虽然对风飘絮恨得牙痒痒,却也借坡下驴,柳易枝道:“风老板既然有约,我们还是下次再聚好了。”
吕三娘也道:“对呀,都是邻里街坊,随时能聚,扫了刘公公的兴致不好,我也该回楼里了。”
风飘絮:“既然如此,好吧。瑶红一会儿送些雪参鹿茸到迎春院、飘香阁,二位姐姐,那我就告辞了。”
吕、柳二人临了还要吃风飘絮一个下马威,敢怒不敢言,暗生闷气,面上假笑相送。风飘絮也不想再和她们纠缠,气定神闲转了身。
那二人怨毒的目光落在了瑶红的眼里,瑶红偷偷看了看风飘絮平淡的侧脸,暗道这种事风飘絮已经习惯得不以为意。
看着风飘絮的背影,吕三娘道:“这个女人刀枪不入,在教坊司几次截她胡都挫不了她锐气,真难对付。”
柳易枝:“她要不难对付,我们几家也不会联合起来。”
吕三娘:“虽然风飘絮没表现出什么来,但是任由风月楼独领风头发展下去,我们不联合,早晚被她吞了去。”
柳易枝:“她楼里清倌多,红倌少。只要想法子截住她红倌来源,风月楼的客源早晚被挣过来。”
吕三娘点了点头:“我就是看不惯她那幅清高冷淡的模样,开了妓院,还装模作样。一直戴着个金面具,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博人眼球。”
二人一直看着风飘絮,风飘絮没走多远,却是被人拦住了去路。一名黑脸汉子带着一个女孩拦在了风飘絮面前,好像在说什么,买卖儿女的事,她们早就见怪不怪。见瑶红拦住了那汉子直摇头,她们相视一笑,走了过去。
“老板,你看这丫头资质不错,你就收下她吧。”汉子将女孩推到了面前,抬起了她的下巴,让她的脸对着风飘絮和瑶红。
女孩泪眼汪汪的可怜模样让风飘絮和瑶红同时皱了眉。瑶红回头看风飘絮,风飘絮的目光冷淡,瑶红也就再度道:“说了我们不要,你把她带走,别挡路。”
吕、柳二人带着丫鬟走了过来,准备参上一脚。“这话说得,路那么宽,不想要绕路就行。只是听说风老板从不买平民之女,现在看来传言倒是不假。也对,一般货色怎么入得了风老板的眼,不妨给我瞧瞧。”
“咦,这丫头当真长得不错。”再一看那女孩,吕三娘一下便相中了那女孩的相貌。虽然头发有些湿乱,穿得也破烂,但那脸确实是个美人坯子,目光尤为灵动,以她出身,算是上好货色了。
柳易枝也有同感,“你这丫头卖多少钱?”
风飘絮看着他们,神情愈发冷漠,一言不发。
暗处,南宫碧落也悄悄注视着他们一群人。
原本想找到时机暗中帮那小女孩的南宫碧落在看到风飘絮的时候选择了静观其变。有一段时间没见了,风飘絮还是老样子,金面具遮挡下旁人无法猜测到她在想什么。
黑脸汉子目光在她们三个之间来回转,听得有人问价,连忙道:“几位老板,按照行情,给个价吧。”
柳易枝闻言冷笑,“哼,你倒不傻,让我们开价,是想价高者得?你以为你那是金凤凰吗?”
“可不是。我看看——这年纪少说七岁了吧,有些大了,皮肤也马马虎虎,手糙了些……”吕三娘随声附和,为的就是压些价钱。
黑脸汉子压在女孩肩膀的手搓了搓女孩的胳膊,看着风飘絮、吕三娘、柳易枝讨好笑道:“她今年才九岁,不算大。平日干农活是糙了点,但是她双手很巧,女红刺绣不用教,还能吹会唱,过目不忘,打小就聪明听话,是个难得的好苗子。要不是——她娘病重,还有两个弟弟要养,我也不想、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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