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溪远远躲在后面,用手蒙住了计栾的眼。
“这——”南宫碧落看向张德,希望他解惑。
“这些都是鬼帮不定期送下来的尸体,全部让我们来处理,九年来已经不下万具,都是些少年少女,最小的才四五岁。更过分的是近一年他们还让我们拆骨拨肉,挑选出好看的骨头打磨装饰。我们敢逃吗?连那三千官兵都是我们埋的,逃了也许下一个埋在这片山里的就是我们的孩子!”
栾溪村的人脸上都蒙上了一层阴翳,不知是麻木还是悲痛,总之让人觉得非常不舒服。
“这简直是丧尽天良!”南宫碧落是真气愤!人命可贵,何况这些孩子究竟做错了什么要被这样对待!
张德将南宫碧落神情看在眼里,道:“苏女侠你带走溪儿他们吧,虽然栾溪村人口鬼帮都有记录,但只是两个人的话,我说他们被野狼咬死,再拿两具半腐的尸体假装或者说他们失足掉下悬崖都可以,能离开炼狱一个就离开一个。你带他们走吧。”
南宫碧落尚且还在为眼前的事惊怒中,听见张德的话她反而又冷静了下来,张德改口还真是够快。
她知道张德是有意下着什么套就是要看她气愤,便也表露气愤道:“不行!天底下竟然还有这么穷凶极恶的一帮人,村长你们对我有恩,知道了这件事我就不能不管。凭我苏落当年在江湖上认识的人和我夫家的人脉钱势,不信找不来人铲除这帮人间活鬼!”
“嘘——”张德突然谨慎起来,他战战兢兢看了看周围,“苏女侠你小声点,要是被鬼帮听到,你这不是为我们抱不平,是为我们招祸。他们本事大着,一般人根本就动不了他们。你以为这么多年没有人探入栾溪村打探他们吗?根本没有用,就在前段时间,有个威武不凡的男人也来过村子探听鬼帮,但是呵——”
张德苦笑摇了摇头,他将刚才拿在手里的铁尺横在南宫碧落面前,“就只剩下这个铁尺了,鬼帮的手段极其残忍,他死前的惨状,唉!我都不愿意再说。”
南宫碧落听得此不禁拿起了铁尺,陈伯伯还真是惨死鬼帮手下。他一定也是看到这幅场景了吧。
她心中悲痛非常,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不对!她翻转着铁尺端详,故意道:“这人倒是位义士,不过也太莽撞了吧。换做我肯定不会孤身抗衡鬼帮,一定会想办法纠结人马荡平那些人。”
张德额头的皱纹抬了抬,他忍不住追问道:“说了这么多,都没有好好问过苏女侠来历?你真的不怕鬼帮?他们那帮子活鬼造的孽可就在你眼前,而且他们远比我形容的可怕,你——真的能对付他们?”
“不敢说十拿九稳,但也敢说八成以上把握。我苏落一向义字走江湖,能人异士认识不少,不过——”南宫碧落为难起来,“召集人马需要些时间。”
张德一听便叹了气,“唉~之前那个姓陈的男人也是这样打算的,可是人还没召集来他就已经遇害。我看苏女侠也不要管这件事,趁现在鬼帮还没有发现你,赶紧带着计溪他们走。”
“不行。”南宫碧落摇头,“我家大业大,夫君虽遇难但一向都是由我在打理一切,拼我全力不信除不掉这个鬼帮,救命之恩不可不报。”
张德立即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南宫碧落见状,眼珠一转,突地转了话锋:“不对呀。村长若是你们一直都在鬼帮监视下,那我应该也跑不了啊,更何况带走溪儿他们?我可是发觉计家屋外总会有很多脚印,头天发现的时候还让我毛骨悚然了一阵,莫不是就是那鬼帮已经盯上了我?”
张德神情一讶,继而又意料之中的镇定下来,“果然你们习武之人都非常敏锐。其实那不是鬼帮盯着你,是我们不太放心你的身份,偷偷观察你。我们也怕你是鬼帮的探子,如果是那样的话,那我们让孩子们出逃的计划可能就功亏一篑。”
“出逃计划?”
张德再度压低了声音,“其实鬼帮留着我们还有一个用处,就是利用我们帮他们开采铁矿、金矿,还有冶炼。”
南宫碧落联想昨晚看到的工具和村子里家家户户的冶炼台也不惊讶,只是认真看着张德,一副专心聆听的样子。
张德也继续道:“我们想借着挖矿之便,挖出一条暗道神不知鬼不觉地让孩子们逃跑,但又恐于鬼帮会不定时下来查村,所以一直都是秘密进行。如今暗道都快挖好,我们更得小心谨慎,而且我们也不敢轻易尝试,我们大人走不走得了无所谓,孩子必须离开。至少也是一个可以保护孩子先安全离开,再回来帮我们报仇的人。可这个人一直没有出现,我们也需要一个救世主啊。本以为之前那陈姓壮士就是我们要等的人,哪知还是没能逃脱鬼帮的毒手。”
张德叹息道:“也怪他运气不好,热心想要帮我们却先遇上了鬼帮的人,落得个死于非命,我留着这把铁尺也是为了能铭记他的义举。”
南宫碧落闻言也是一叹,摸着手中铁尺一脸钦佩,“既然先前已经有义士舍身取义,我受到村子恩惠就更不能甩手离开。”
张德不禁杵了下拐杖,“苏女侠你怎么就是不听劝呢,早点离开,免得白白丢了命。”
这时一直躲在后面的计溪也走上前来,计栾被一名妇人环着也蒙着他的眼睛,这样的场景的确不忍让一个孩子看到。计溪上前也对南宫碧落点点头,她指了指村长比划的意思也是让南宫碧落快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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