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拿开一点,不然我怎么说?”
“不要挑战我的耐性。”风飘絮剑又近了几分,尖端处已经凝出了血珠。
花狐终于收敛了笑容,认真道:“风老板,连那条孽畜都不敢误伤我,畜牲尚且通灵性,你真的那么狠心?我不在乎我的真假,但也不想死,我也有想做的事情,我一直都没有真的伤害你,你却要逼我上绝路吗?那你我之间的曾经……”
“那是我和碧落的曾经!”风飘絮的剑贴住了花狐的腮边,让她立即闭了嘴。风飘絮也克制着怒火,“戏到这里就够了,我无法容忍你一再利用她来掩饰你的险恶用心。你很聪明,知道利用巨蟒通灵这点再来周旋,可我看过当时的痕迹,你被拖走的时候,身后就坐靠着流觞,巨蟒若真是当场咬你,难免误伤,而之后巨蟒又接连遭到楼燕飞和玄刚等人围剿,让你有机可趁实施你的计划,我就是不知道你是受谁的命令做这些事,才这般与你啰嗦。”
“那我师父俞点苍可是保护我的。”
“俞点苍神情像中了摄魂针,说明不了什么,你最好也交代一下灰衣人和渡真又是什么情况?那个灰衣人——是谁?”
“你好像很在乎那个灰衣人?如果是这样,你把剑拿开,我们好好说话。”
“你错了,我在乎的是南宫碧落。可她走丢了,任何阻止我去找她的人,我都可以狠心,即便你与她有着一模一样的脸。”风飘絮的剑刃贴在花狐的脸上,眼里仿佛汹涌着有将之剥下来的凶光。“别用这张脸露出这么讨人厌的神情,你不是她。”
花狐沉默了一下,因为风飘絮的神情,明明凶狠着毁灭,却又有着云淡风轻的坚定。
她像是一个做好了最坏打算的人,所以什么都不再惧怕,不惧怕留在京城冒险,不惧怕污蔑,不惧怕去抗衡一个看起来根本无法扳倒的大山,一面怀着希望地期盼心上人的出现,一面强撑着理智朝着目标前行。
什么目标?南宫碧落的目标。
流觞嘴里的风飘絮担得起一份大义和巾帼气节,可现在的风飘絮那冷酷的神情当中,在所有的气节与豪情大义背后其实只有一个原点——南宫碧落,而已。
隐忍坚强背后是一颗再没有保留的真心,赤裸裸地让人知晓她的在乎该是何等刚烈的模样,顶着生死哪怕翻天。
“什么叫讨人厌呢?难道南宫碧落连笑都不会?”花狐的声音轻了。
“她会,真诚而温和,我最喜欢。可你……”风飘絮回忆起了南宫碧落的音容笑貌,各种各样,都敌不过流露着喜欢时的模样。她说‘我呀,喜欢风老板’笑得连晚风都轻了,让风飘絮再也逃不掉。
“我——”哗啦一声,花狐趁着风飘絮这微微晃神的一霎那,竟然赤条条地从水中站了起来,“什么?”
光洁的胴体让风飘絮瞳孔因为惊讶而收缩,仔细看时还有些许旧伤留下的淡淡痕迹,连身体都是那么相像。
花狐也在起身后,用受伤手臂的手指夹住了风飘絮的剑刃,没有抢夺,也没有躲避,而是微微侧开后夹着,如同抚摸一样的轻,花狐的神情也带了几分魅惑的笑,陌生而诱人。
水声微漾,滴答。
就像在风飘絮心湖也起了一层涟漪,只见花狐缓缓摩挲着剑刃,靠近。
“风老板,你其实有没有想过南宫碧落也会这样笑?”她滑过了长剑,每近一寸都仿佛能感觉到风飘絮的僵硬,停在了咫尺的距离,说话的呼吸都能感觉到的近。“伤痕会淡,人会变,时间就是那么无情,你们又有多久没见了呢?”
“你……”风飘絮被刺到了痛处,虽然谈不上后悔,可这缺失的时光的确是补不回来的遗憾,甚至连最危险的时候她都不在南宫碧落身边。她想说什么,可花狐松开剑刃将她轻拥的动作让她血液都似凝固了一样。
剑刃穿过花狐腋下,甚至有了划伤,她赤裸的身躯带着水汽贴近,她们仅仅隔着一个木桶壁的距离。而花狐的手臂也抬起,手掌停驻在了她的脑后,轻放又似虚无,而耳畔也传来花狐低语的声音。
“是这样的感觉吗?”
花狐的唇像吻在鬓边,风飘絮握剑的手都不禁垂下,这样的感觉太像了。
“呵。”花狐发出了一声轻笑,却听不出嘲弄。“你不试着抱抱我吗?”
风飘絮却像木头桩子一样,她便又轻声道:“你怕,你怕你抱着我后就下不了手了。忘掉真假吧,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感觉,为什么不像曹雨安一样抱一下我?”
“像曹雨安?”风飘絮浑身颤抖了一下,有些回过了神。她握紧了剑冷静了下来,却也得承认此刻的贪恋。
“对。”花狐也松开了风飘絮,一动身侧的血迹就滑落进温热的水里,沾上了水里的花瓣,她们仍然可以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低语。“其实你杀了我有什么好处呢?我充其量就是个小卒子,而且你也下不了手。”
“你凭什么有这自信?”
面对风飘絮再度冷下来的脸,花狐竟然大胆到又凑近了些,笑道:“因为你在乎南宫碧落,回少林也是目前你唯一的策略,否则也只是浪费时间与消磨精力,杀了我未必你就能全身而退,不划算。而你想杀我无非也只是我与你记忆里的南宫碧落不同了,但其实我可以——与她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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