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渔越看越滑稽,便忍不住笑出声,“我是不是忘了问你,为什么进监狱?”
她突然想起来漏了什么。蒲昌海镇是本世纪初设立的,沙先生蹲了二十七年大狱。那么在他之前,根本就没有蒲场镇一说,又何来蒲场镇油站?
她笑,沙先生也笑,“是啊,你忘了。”
他扶正眼镜,摆正戴好假发套,“呼哧呼哧”喘起粗气,“小丫头,没见过世面吧,判无期的能有几种?”
池渔掰指头数:“故意杀人、强|奸、绑架、抢劫……”
沙先生将刀尖对准她,又往前进了两步,“你闭嘴!”
再不复之前唯诺畏缩的劳改犯模样。
姓刘的和小蔡,对上这位,估计是半斤对八两,搞不好沙先生还胜他们一筹。
真是……
人不可貌相。
但也是她太过狂妄,恃神兽逞能。
“你知道为什么我知道不是那司机吗?”沙先生口角喷出白沫,“因为我杀了他。那司机叫金隆,金子的金,兴隆的隆。我问他借一百块给我买定亲的三大件。金隆有钱,跑长途,又跑那种单位的,能没钱吗?可是他不肯……他不肯!”
池渔面无表情地看着刀子一公分一公分靠近。
沙先生也盯着刀尖,生生盯成斗鸡眼,“你有钱,你们都有钱,钱是什么,钱是王八蛋。我不要,我哪怕回牢里……”
后颈一阵风动,像是沙漠里狂躁的热风,掀起了发丝,却在伤口附近小心盘旋。
“你该听我把话说完的,池渔渔。”声音仿佛贴着耳朵轻轻扫进来,轻而柔,扫得浑身筋骨松软,“闭眼睛。”
池渔闭上眼睛,靠着墙壁滑坐在地,颈肩那道伤一瞬间疼得钻心。
真奇怪,以前不管怎么瞎折腾都不觉得疼的。
作者有话要说: 说点题外话,不想看的可以右上角屏蔽“作者有话说”。
这篇文写到现在十六万了,净网关站之后毒榜三周,轮空两周,就没上过APP榜单。所以基本上没有新收藏。
有时候想到底是我题材的原因,还是讲故事的技巧不够,反正就……感觉付出了很多,却没太多收获。
我喜欢写小说,喜欢写故事,写的时候还挺开心。
但是收藏量就是一直上不去,收藏量没有,收益不高,没榜单→没榜单,没收藏——这种循环从隔壁《指日》开始就是了,甚至再早之前,我另一个笔名也是。
有两年了,最近大概负能量太多了,自己也越来越容易被客观因素影响。
不夸张地说,基本上从八月初开始,每次开文档写文之前先做好久的心理建设,排除干扰。最严重的时候,写之前还要哭两场,把负能量排干净,认认真真写。
已经尽我最大努力了,真的。
当然选择写,是因为我很喜欢写小说,写的时候还是很开心。也想把更多自己觉得好玩的东西呈现出来。
所以希望大家能多支持。三鞠躬。
第十五章
池渔咬了半宿后槽牙。
对自己莽撞大意的失望是肯定的,但更多的是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陶吾送她回枣庄别院, 自己又去了右后方四点钟方向, 跟不知死活的姓沙的一道。
神兽干什么事,她一介凡人哪里知道。
院子里一丛丛红皮沙拐枣摇摆不定, 被惨白的月色照出鬼影憧憧。
看久了,眼前恍惚重影
池渔暗骂鬼地方,打电话给钱多, 让他先在蒲昌海镇订好住处。
沙洲——尤其解脱山庄——跟她八字不合, 她不想再待下去。
钱多那头噼里啪啦键盘响, 跟着道:“噢哟, 这镇子好大喔小池总!这个村到那个村最短的也三十多里地, 您要靠哪边的?”
池渔对照地图,选了靠近蒲昌海古国遗址的那个,正要回钱多, 脑海里响起陶吾的声音,“等一下。”
她便也跟钱多说了等等, 挂了电话继续咬着牙根等人。
几分钟后, 陶吾从窗台一跃而入, 莽得像奥运会跨栏选手。
池渔冷眼瞧着她, 想说贵神兽什么习惯, 有门不走非要爬窗, 却张不开嘴。
——后槽牙咬太狠,腮帮麻了。
于是她托着腮看陶吾从沙先生的单肩包拿出老式笔记本,一面念念有词一面埋头找键位, 一指禅输入开机密码,又五分钟过去。
陶吾把笔记本转向池渔,“喏。”
老电脑装的操作系统也像上世纪出品,跟当前主流操作系统差了六个版本。
池渔摸索了会儿,发现她找不到文件夹是因为电脑内存太小,反应太慢。
她做了几次深呼吸,自觉透支了后两个月的耐心,才忍住拆掉这破电脑的主板重新组装的冲动。
万一零件坏了,就老爷机的稀有程度,短时间内她找不到替换的。
“密文在叉叉小点in文件夹。”陶吾打出“X”手势,“联系人是jinminqin井井8922圆中A热邮。”
说完,她往洗手间去。
陶吾对网络符号不是很熟,但池渔马上反应过来,用手机记下她说的一切。
记完却有点懵。
神兽能看到生物临死前的记忆。
所以,她这是……
把沙先生生吞活剥了?
“哎……”池渔张张嘴,颈肩那道长长的刀伤喷过气雾剂,不太能动,只好梗着脖子扭腰对向洗手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