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缚槿笑着走到床边,探手就要去拧台灯。
顾凌洛拦住,“不用。”
“怎么不用?说了你几百遍了,非近视了才高兴?你又不是普通人,就算治也不可能彻底治愈,或多或少还是会留下不足,自己的身子还是要自己注意才行,就算不想让她知道你还会没睡,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我没有。”
“好好,你没有。”
不管有没有,顾缚槿依然要开灯,顾凌洛干脆合上了书。
“不看了。”
顾缚槿这才收回手,“那正好说点正事,刚才你是不是太冲动了?”
“有吗?”
“没有吗?江立伟的别墅只和我们隔两栋,他身上的黑能量已经浓到不用探查就能看出来,可为什么我们之前完全没察觉?你不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吗?”
“是有点奇怪。”
顾缚槿矮身坐在床边,昏暗中,五感灵敏的她们依然能毫无障碍地看清彼此的面容。
“二姐,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么冲动的,明知道有古怪还出手,你就不怕错失了碎片?”
“是不是碎片还未可知,就算真是,它也逃不出这次元空间,早晚还是能找到的。”
“话是不错,可凡事都有个最优解,你缓一缓查清了再出手也来得及,干嘛非这么着急?还出手那么重?他那条胳膊可是彻底废了你知道吗?”
“半条。”
顾缚槿叹气,“一条也好,半条也罢,总之成了残疾,这不是你的一贯作风。”
“我一贯什么作风?”
“看似冰冷不近人情,实则次次手下留情,哪怕再讨厌的人也会留一线,这才是你。”
顾凌洛放回书,躺下,盖好被子。
“人都是会变的,小五以前还是个单纯的好孩子,现在呢?”
“小五那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顾缚槿噎住了,“我也说不清楚,等她这次回来了,让她跟你解释吧。”
顾凌洛不置可否:“拍卖行和代理商那边,别忘了统一下口径。”
“知道了,十几万的吉他,非要讹人家一百万,你还真真儿是变了,下次再做这种事,你自己来,别给我意念传输让我替你出头。”
这丫头,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顾凌洛闭上眼:“别忘了多派几个人盯着那姓江的。”
“放心吧,他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什么动作,毕竟还是胳膊要紧不是吗?”
“那也盯紧点儿。”
“是,知道了!”
顾凌洛拉了拉被子,“不早了,睡吧。”
顾缚槿笑着站起身来,“行,睡觉,晚安。”
走到门口,她又回头调侃了句:“明明动了情,偏还不承认,我看你还能骗自己到什么时候。”
顾缚槿走了,顾凌洛又躺了会儿,隔壁传来磨牙声,被褥摩擦声,还有……笔尖蹭过纸面的沙沙声。
那沙沙声不断响在耳畔,早已习惯五感灵敏,不会为这点小吵闹影响的顾凌洛,难得竟失眠了。
她翻来覆去,覆去翻来。
快三点了,刘夏怎么还没睡?
又躺了五分钟,沙沙声消失了,可帘缝依然透着隔壁灯光。
咔哒——咔哒——
三点零六分,沙沙声再也没有响起,倒是两道呼吸都绵长起来,此起彼伏。
顾凌洛只犹豫了一下,便起身,一个瞬移到了隔壁。
她们果然都睡着了。
刘语冰抱着被子,呼呼大睡,半截身子都在外面露着,幸而别墅暖气足,不用担心着凉。
刘夏趴在卷子上,手里握着笔,眉心不时蹙一下,大约是姿势不舒服,睡得并不安稳。
她的视线不由自主落在了她枕在脸侧微微蜷起的那只手上。
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悄然翻涌。
她又想起那个集聚了挫败、焦虑、嫉妒、憎恨……众多黑能量的男人,尤其是那男人凶神恶煞地抓了这只手!
她鬼使神差地叠上那手,轻轻握了握,心口又开始抽痛了,可她却没有放开。
不知过了过久,刘语冰磨着牙翻了个身,她这才收回手,随手掐了个【水调歌头】。
水蓝光痕如云似雾,缭绕在刘夏身上,没有丁点波澜地将她保持原姿势移到了大床上空。
顾凌洛掀开被子,刘夏缓缓而落,惬意地摊开了四肢,微蹙眉心也跟着舒展开来。
……
【不想起~~不想起~~鬼才会想起!昨天今天到明天~~每天都不想起!】
呼隆!
刘夏猛地坐了起来。
刘语冰也迷迷糊糊揉着眼坐了起来,“姐,哈啊~~早。”
起得太猛,刘夏缓了好半天才回她了一个“早”,随即赶紧开了台灯,奔到梳妆台前。
完了完了完了!
作业还没写完!
刘语冰一看这架势,瞬间明白过来,“你是不是没写完就睡了?”
刘夏表情凝重地重重点了下头。
刘语冰哀嚎一声,狠狠倒回被窝。
“完了完了,至少这学期期末前咱妈都不会让你回家了!”
这是真的!真的不能再真!
为了高考,她们妈什么都干的出来!丁点都不带夸张的!
刘夏还在翻着卷子,刘语冰揉了揉脸,起身过来,自身后搂住她,脸贴上她的背,蹭了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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