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被她骂得几乎不敢抬手,只敢小声道:“要给姐姐请大夫吗?那只猫挺脏的,会染脏东西的。”
楚染看了一眼伤处,道:“还不快去。”
连城迅速地跑开了。
陆莳则道:“我无碍,莫要紧张。”
楚染没有在意自己方才的情绪变化,桌上乱得很,汤水洒得全是的,她扶着陆莳到一旁榻上坐下,搬来小几置于上面,将最后一碗汤取出来。
陆莳不大喜欢吃太膻的吃食,然楚染安排的,她也未作计较,忍着去喝了一口。
她一蹙眉,楚染忽而就想起她不喜欢这类的羹汤,道:“不好喝就不喝了,作何小心翼翼地。”
楚染买了两份,说明她是想吃一份的,不过被猫打翻了。她将碗挪到自己面前,将温热的清水放在陆莳面前,语气很冷:“喝水。”
陆莳沉默下来,对面的楚染将勺子扔了,那是陆莳用过的,她嫌弃,端起来直接喝了一口,也莫名觉得不大好喝,道:“好像不好喝。”
陆莳莞尔,被这句话逗笑了。
第11章 借床
大夫来得快,查看过伤势后,就留了药膏,没什么大碍。
连城送大夫出去,看到那只猫后想要逮住,谁知它蹿就不见了,只能下次再来捉。
猫在他离开后又钻进了屋里,因为屋里有牛肉的味道,它跳上桌子没找到,又跑到床榻前,向那股气味浓厚的地方钻去。
大夫还留了烫伤的药,楚染一并给陆莳抹了。
陆莳依旧云淡风轻的样子,毫无痛觉,楚染只当这人性子冷,不知疼痛,待上好药以后忽然想起她脸上的的伤痕。
她凝视陆莳,发觉那些浅淡的痕迹加重了些,这人冷血又性子冷,估计还不晓得脸上被风吹得变样了,她想了想,去柜子里去找找药膏。
那种药膏不多,来时并未准备,她想了想,就道:“我出去一下,你在屋里等我,那只猫没走,它若进来,你别碰它。我待会找人进来把它带走,先别惹毛它。”
陆莳没有沉默,而是弯唇笑了笑:“我不惹她。”
楚染没有听明白,懒得去深想这句话的含义,去院子里找了一圈猫,未果,她索性将屋门关了起来,这样便进不去了。
她照旧去那家药铺取药。
楚染离开后,丞相门下的幕僚便来禀事,他手中带了几封郢都而来的书信,放置在案上后,而后道:“霍老不死心,依旧想借赈灾一事拉下太子。”
陆莳冷冷地讽刺道:“便由着他去,只要太子能沉得住气,其余的勿要多管。”
幕僚称是,又道:“羌族这里不甚安全,基本每隔一段时日都会来攻城。”
“无妨,羌族蛮横,由着他们去,若是除了羌族,只怕长平侯府不甚安全。”陆莳道,战乱年代方能用到武将。
皇帝只知武将牵制皇权,殊不知一旦夺了武将的权,其他国家乘虚而入,后果不堪设想。这些年羌族无非是小打小闹,抢夺些粮草罢了,没有真正来攻打。
是以,长平侯并未计较这些,命人看着就是。
再者几日前陆莳提醒过长平侯,切勿将羌族除去,也切勿与他们谈和。一旦西北这里无敌人,皇帝就会肆无忌惮地打压连家。
幕僚又禀告几件不大不小的事,陆莳一一嘱咐后,他原路退了回去。
走时,门开了缝隙,猫趁机钻了进去。
陆莳有些疲倦,身上也觉不适,躺下时耳畔喵了一声,她下意识侧身,不再侧身去碰,手背上的伤提醒她,这只猫很野。
楚染食言了,她并没有快些回来,被长平侯唤回府邸,商谈要事。
说是也是羌族之事,羌族月月犯境,搅得人实在头疼,长平侯膝下二子一女,女儿便是先王后,早就去世。
二子皆在膝下,见到楚染回来后都是恭谨一礼,楚染笑道:“舅父莫要多礼。”
长平侯唤近楚染,将羌族之事说了一遍,又道:“昨夜险些伤了陆相,如今想来都有些后怕,不如你带陆相往南走上几十里地。”
治病的大夫是城内的,脱不得身,长平侯数次请他南上,每每都被拒绝,又不可绑过去,便给陆相去信,谁知她自己过来了。
楚染则道:“此事倒也不急,羌族之事,我觉得就这样放着,他来突袭,我们便防着,您若将羌族赶走,西北无战事,陛下会夺了您的兵权,孰轻孰重,您掂量一二。”
这话与陆相说得一般无二,长平侯心中多了一分较量,道:“你与陆相商量过?”
“我与陛下是亲父女,焉能不知他的心性。”楚染避开外祖父探究的目光,这是梦中所得,梦中太子死后,羌族退了数百里,再不敢过来,陛下便趁机夺了连家的兵权。
陛下若是明君,哪怕战死也要将外敌赶出楚国境内,奈何陛下一心只为自己的王权,让人不得不为自己考虑。
长平侯府世代忠良,对于陆相的话虽说是深信不疑,心中着实愧疚,如今又听了外孙女的话,着实有些动摇。
楚染趁机道:“不能与羌族谈和。”这是同样的道理。
长平侯未曾说话,两子对视一眼知晓父亲在考虑,便与楚染道:“今日军中行乐,庆贺击退羌族,殿下可要去看看?”
“也可……”楚染顿住,想起被她囚禁起来的陆莳,回去晚了约莫吃的都没有,她忙改口:“不,我今晚有事,就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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