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等出了京城,其余人便只知道她是世子夫人,不会去过问她的娘家来历,不会知道她曾经是个低贱的仵作。
她可以真正风光起来,受人尊敬。
姜永宁闻言,却是若有所思。
他道:“莲妹此言有理。我已然有了不孝之名,不易洗脱。有这等名声,除非母亲可以亲自入京,为我证明,否则,我必须要立下大功,使朝廷看重于我,方能重新有前程。
眼下在京城,我无施展余地,若是如莲妹所说,双脚丈量我朝廷的土地,将各地的物价、民生、风土人情、地理山川等记载下来,不为良臣,亦能做名士。
如此我便不枉来这世间一场,此乃妙计。莲妹,多谢你了,如今也只有你会真心实意为我着想。”
姜永宁抱着心上人,只觉满心温暖。纵然是被母亲舍弃,世人误会,可是,有心上人在怀,心上人还愿意陪着他走遍大好河山,好为将来重新踏入官场做准备。
“得此良妻,夫复何求?”
祁莲却是浑身僵硬。
她其实,并不想要姜永宁做官的。姜永宁不做官,只有爵位,她便能陪着姜永宁,虽无官场风光,却也能自在一生。
而姜永宁一旦踏足官场,哪家的官宦夫人,能瞧得起她?瞧得起她生下的孩子?
姜永宁却是难得表现出了他的强势。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曾经的姜永宁得不到心上人,故此在心上人嫁给大将军霍明才后,枯守半生,不肯成婚,延续后代
姜永宁对母亲失望,对弟弟妹妹也失望,幸而二弟成才,二妹嫁得良人,二人对母亲至孝,对死了两个丈夫归家的长姐敬重,才叫安阳侯府顺利延续。
现在的姜永宁轻而易举的娶到了心上人,没有任何人在他眼前进行阻挠。反倒是原本在姜永宁看来,顺理成章应有的仕途,因为他坚持娶心上人而没有了,姜永宁便开始对自己的仕途开始执着。
就像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已经到手的玩具吸引不到他的注意力了,他最爱的,始终是邻居小朋友的玩具。
祁莲正想着自己的这个决定,也不知是好是坏。若是她无法早些诞下孩儿,只怕那收容女子的“教养院”,当真有可能是她的归宿。毕竟,她这个妻子,的确不符合这个时代女子的典范。
姜永宁却又道:“莲妹,你验尸的那些手法技巧,也都说与我听,未免这些人都忘了我,我们走之前,就写一部有关验尸和破案的书,可好?”
祁莲心中一凉,抿了抿唇,扬起脸来时,已然笑容满面:“相公,我都听你的。”
——
京城的两个叉烧儿女究竟如何,叶大佬已然是不管了。
原身道,随他们去。
那便随他们去。左右这二人都比较渣,也就是本性颇有些自我和自私,他们自然会努力让自己过得好,牺牲身边人的利益。
姜永宁是男子,天生在这个时代有优势,自不必说。
姜飞鸾志在皇后之位,想来即便答应了成婚五年不能有孕的条件,她也有法子能叫那位大将军对她愧疚,并提出些能叫她在大将军府地位提升的主意来。
毕竟,重生对姜飞鸾来说,本身就是一个大优势。
坐在安稳的马车里,叶梨掀开帘子,看着帘子外的山川,心中将京城想了一遭,末了想到,她果然还是先顾好自己和两个小的好了。
姜永宁和姜飞鸾没了她,说不得日子能过得越好。
至于将来,她也总能保得下二人的性命。
叶梨正想着,马车就停了下来。
原来已经到了傍晚,只是他们这次运气不太好,没有行至可以借宿的地方,而是到了一座山脚下。
叶梨这次出行,带的侍卫是侯府养了几代的,极其忠心。侍卫头领姓钱,钱头领从前头回转,策马行至叶梨的马车前,低声说了要在外露宿的事情。
侯府库房的东西极多,叶梨在挑选东西的时候,也是特特挑选了不少实用的好东西,因此他们随身带了帐篷被褥等物,就算是露宿,也并不畏惧。
一众侍卫和仆从都忙碌了起来,不过一刻钟,叶梨就从马车到了简单的帐篷里坐着。坐垫还是府里拿来的,茶水都烹制好了。
姜永安和姜来烟也被暂时安置过来。
叶梨看着两个小家伙坐马车坐的有些蔫,到底还支撑得住,这才放心,又询问一旁的林嬷嬷:“把那些孩子们和老人家也都安置好了。覃先生智谋过人,单独安置,叫他的侄孙好生照顾他就是。”
林嬷嬷笑道:“主子放心,这些主子吩咐过一回,咱们就都放在心上啦。还覃先生,莫说旁的,单单是覃先生拿出来的那许多个方子,叫主子和少爷小姐能用药膳调理身体,还能学上面的养身功法,对咱们就是贵客。再没有对覃先生无理的。”
不过林嬷嬷也知道,主子为甚多嘱咐这一句。
旁人倒是还好,那些是主子救来的“人才”,对主子感恩,人也乖觉,且都是正常人,吃喝拉撒自己就能照顾自己,有的还带了自己的奴仆;
可那位覃先生,听说是幼年、少年和青年时太过聪慧,以至于到了晚年,脑袋反而不能承受这份智慧,以至于“聪明的疯了”,只偶尔时候才会清醒。
可覃先生这偶尔的清醒,给出的东西便是真正的好东西,也难怪会叫主子看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