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黎一愣,伸出手……
没来得及叫住絮儿解释,就听见王氏屋子里传来的动静更大了,谢黎收回手,连忙转身,加快脚步走到谢王氏屋子前,飞快地敲了三下门,不等里面反应,直接推门而进。
里面一片狼藉。
谢老爷手里抱着一个镂空描金的梨花木匣子,谢王氏拼命去抢,不小心拉开了匣子盒,哗啦啦倒了一地的金银首饰。
“这是我的嫁妆,你放开!”
“什么嫁妆不嫁妆,你入了我们谢家门,生是谢家人,死是谢家鬼,嫁妆自然也是我们谢家的。”
谢老爷脸色狰狞,手里紧紧护着匣子,伸手推搡谢王氏。
谢王氏艰难维持着冷漠的表情,其实眼里早写满了慌乱和怨恨。
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力量天生不对等,就算谢王氏再如何努力,随着时间流逝,还是被渐渐推开了,一个屁蹲摔在地上。
谢老爷得意地抓起地上的首饰,往匣子里塞。
“娘。”
从谢黎进来,这对夫妻忙于争抢,一个眼神没给,他不得不主动开口,提高点存在感。
谢王氏刚刚还很坚强的样子,看见谢黎,忍不住流泪:“黎哥儿,你爹要抢我的嫁妆首饰……”
谢王氏也是富户出身,不过父母先后过世,和庶兄弟们不亲和,已经没有娘家人撑腰了,唯一的念想就是她爹娘留下的嫁妆首饰。
前世,即使在最艰难的时刻,谢王氏也没有把首饰当掉。
只在谢黎将要赴京赶考,她才忍住心疼,交出了这些首饰。
这些首饰就是谢王氏的命。
谢黎皱眉,一脚踹翻谢老爷,捡起地上散乱的首饰,交到谢王氏手上:“娘,你先站起来,没事了,东西都在。”
谢王氏没有起来,看着谢黎身后,目瞪口呆:“……黎哥儿,你打了老爷?”
谢黎并不在意的表情:“没死,放心。”
谢王氏摇头:“完了完了,你的科举路完了……”
谢老爷也回过神,指着谢黎,手指气得发抖:“小畜生,你竟敢打我?你等着,我这就去衙门告你,让县老爷夺了你的童生名额。”
“不准!”谢王氏气得拍地,发出尖锐的叫声,“黎哥儿好不容易才考上童生,谁也不能破坏他的前途。”
谢老爷一愣,回过神得意洋洋:“不想我去告状,就老实把钱交出来。”
谢王氏动摇了,脸色变幻。
谢黎拦着她:“娘,你放心,他告不到我的。”
谢王氏抬头:“什么意思?”
谢老爷皱眉看着谢黎,不知道为何,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嘴硬道:“只要给钱,我自然不会告你。不给钱的话,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出事。”
谢黎没理会,目光巡视着,落到谢王氏的门帘上。
他走过去,狠狠一扯,扯下帘子,找准了线头的位置,蛮力将布帘撕成一片一片的,又头尾相连,练成一块长布条,回头看着谢老爷。
谢老爷:“……”
“住手,你想干什么!我是你爹,你个不孝子,离我远点!”
谢老爷看出了谢黎的想法,疯狂地向后退,看着空荡荡的门,伺机逃走。
谢黎大步上前,毫不顾忌,用长布条裹着谢老爷的两条手臂。
不过,因为手法不对,一个不慎,谢老爷挣脱了,反而往谢黎脸上狠狠揍了一拳。
谢黎“嘶”了一声,发狠地用力,往谢老爷身上扑上去,将他扑倒在地,摁住手,将长布条往上缠绕。
他这具身体也就十六岁,和谢老爷成年男子的体型有差距,控住谢老爷的途中,又连着挨了三五下,还是没有顺利困住他。
“小王八犊子,想绑你老子,我告诉你,没门!哈哈,看看是谁绑谁。”
这时候,一旁的谢王氏有了动静。
“老,老爷,对不住了。”
谢老爷脸色一变:“你想干什么?”
话语还没落地,谢王氏已经跟着扑上来,和谢黎一起摁住了他,两人合作,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谢老爷:“……”
……
两刻钟后,谢黎一瘸一拐地从谢王氏屋子里出来。
摸了摸嘴角的伤口,他露出苦笑。
没想到谢老爷四十岁的人了,常年花街留宿,彻夜不归,还能有这样大的力气。偏偏他年级小,力气不足,又还没来得及修炼道术,一个人完全压不住他。
如果不是谢王氏最后关头,突破了三从四德的心理防线,帮着一起,还真的有可能被谢老爷跑了。
“少爷,你和人打架了?”
在后厨里偷摸哭了半天,絮儿实在难受,又走回前院,打算和少爷道歉。没想到看见谢黎一个人站在屋檐下,脸色青紫一片,心里大惊,叫了出来。
谢黎回头看她,不在意道:“被老爷打了几拳。”
“老爷怎么这样!”
絮儿大恼,心里对那个只见过一面的谢老爷生出埋怨——少爷好看的脸,他怎么忍心下手。
“少爷,我去找钱嫂子拿药,你等我,我给你上药。”
絮儿一溜烟跑去后厨。
谢黎:“……”
谢黎收回欲叫住她的手,掩唇轻咳一声,露出笑意。
该怎么告诉她,自己书房里面有药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