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阿母又捶了好几次门,骂声一声比一声高,卢瑥安未对米小晴多作解释,只道:“我的事,你坐着。”
“遵命!少爷。”米小晴无不感动地说。
她骄纵的少爷可总算回来了!
还在京城中时,她的少爷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主,纵马飞奔挥鞭揍人,从未屈于人下过。可惜被充入教坊司后,谩骂丛生,个个恶言相向,把她的少爷当卖国贼一样指责贬低,少爷从此一蹶不振——
见卢瑥安开始挪动门闩,米小晴不再发散思绪,她睁大眼睛看着,屏住呼吸。甚至把左腿搁在床边,左手虚扶在脚腕处绑着的匕首上,右手则紧紧地揪住了床单。
外面打头阵的军爷霍靑霄,本来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正准备一脚揣开木门,却听见“吱呀”一声,木门从房里打开。还未见到卢瑥安本人,只见到那几根修长而优雅的手指搭在门边,冰肌雪肤,滑嫩得像豆腐似的,霍靑霄的右脚才堪堪收住。
木门打开,霍靑霄见到了卢瑥安的脸,霍靑霄半抬的右脚都忘记收回去。他倒吸一口气,粗壮的身躯金鸡独立,看上去滑稽得很。
在这西南的边疆,人人都几乎面如土色,霍靑霄驻守此地三年有余,从未见过这等肌肤雪白的美人!只见他黑发如瀑,柔顺的长发都没有成髻,慵懒地搭落在肩上,身上则是一袭简朴的白衣,衬得肌肤越发雪玉莹润。
虽然是个哥儿,身材平坦,可身段修长,一双桃花眼仿若含情,小巧的鼻尖惹人怜爱,就这么在小楼中一站,就是一道让人如痴如醉的如画美景。
上面怎么看走了眼,没让高官贵人们抢走,竟然让这等美哥儿流落到他们军营里当营妓?
这也太幸运了吧!
徐阿母见门开了,她举起的拳头总算放了下来,她骂道:“怎的让三位军爷等这般久?你惹得起?”
霍靑霄一个激灵,才记得把脚放下来,摆手道:“无妨,我等的起。”
徐阿母又问道:“见到了人,军爷可还满意么?”
霍靑霄的眼睛粘在卢瑥安的脸上挪不动了,一边满意地点头道:“满意满意,可满意了。”
卢瑥安也在打量他准备揍的三位军爷。
面前的这位生得又高又壮,卢瑥安的脑袋才堪堪到这位军爷的锁骨。又比了比,这位军爷手臂的宽度比他的脑袋还要宽。
卢瑥安又瞧了瞧自己幼细的手腕,皓腕凝霜雪,煞是好看。可论粗细,只有面前这位粗壮军爷的三分之一。
他这么弱鸡啊。
卢瑥安没用这副身体揍过人,权衡一二,便轻声道:“我体弱,一天只能接待两位军爷,请问你们谁先来?”
揍两个目测还行,后面不知还要多少人,保存体力为上。
如同壮士分桃,先试试把他们拆散了再说。
徐阿母“呸”了一声,骂道:“你弄清楚身份,多少军爷来你就要接待多少个,哪容得你挑挑练练?”
话虽然不中听,可徐阿母说得没错,本来营妓就是供小兵们任意享用的。身为乐籍,根本没有说不的资格。
可是,卢瑥安这辈子生得姿容绝美,这么轻轻柔柔地说话,就让人生出怜惜的想法。
尽管徐阿母说的是事实,可霍靑霄唯恐唐突面前的美哥儿,他放轻了原本粗豪的嗓子,柔声道:“徐姨啊,打个商量,以后他就接我一个,行不?赶明儿我让人把银子送你那里。”
他说罢,把随身带来的银子送给了徐阿母。徐阿母勾起嘴角,笑道:“新来的姿色绝等,和以前的不同呀!要是有其他大人来,那老身该怎么办哦?”
“比照以前的翻五倍。”
徐阿母摇头。
霍靑霄比了个“八”字,锐利的眼神向徐阿母刺了过去,说道:“这边像爷一样大方的有几个人?出得起价的又有几个人会来这里?”
徐阿母连忙堆起笑容,笑道:“是是是,大人你最豪气了,这儿谁不知道?老身把这哥儿接来之后一直没让他接人,就等着你来呢!这边一向都是我管的,保管不让他见到其他人。”
说罢,徐阿母沉了面色,又对卢瑥安说道:“你要好生服侍霍大人,知道吗?”
卢瑥安转了转手腕,隐在袖中的指骨动了动,脸上则是微笑。
那笑容,如同春暖花开,杨柳轻柔,这么轻轻勾起唇角,就拂到霍靑霄心里去,好像羽毛一样挠着他的心肝。霍靑霄不禁又瞧了好几眼,咧开嘴笑得开怀,又对徐阿母道:“好好照顾,多给一成,别等我下次来见到他瘦了。”
“一定一定。”有银子到手,徐阿母没什么不乐意的。
而坐在床边的米小晴听罢,松了一口气,她家少爷被人定了,总算不用接待很多人。可她想想,又提起心来。
能说出这种话的,必定是这边的贵人,贵人轻易得罪不得,少爷一向骄纵,不知道接下来她要怎么办才好?
而后面的两位军爷见此,也好奇起来了,在踮起脚尖,想越过霍靑霄高壮的身躯看进去,却被霍靑霄一个大巴掌按在脸上把他们都按了下去。
霍来银这下更好奇了,把手举起来搭在霍靑霄的肩膀上,双膝一弯,想要起跳去看。霍靑霄转过身来,用宽大的背把门给挡严实了,把霍来银和霍招财都摁了下去。
矮小的霍来银表示不服:“怎么每次有新人来你都要先占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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