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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雨青恍然反应过来,喉咙里立即发出了一声近似恐吓的低吼,咧开的唇fèng里露出一对闪着寒光的尖利牙齿,他掌心握着那枚鳞片,本就瘦长的指节因过分的用力而更加明显,骨头顶起了青白薄膜般的皮肤,他一用力,竟直接捏碎了求爱用的鳞片。
    滚开
    他只说了两个字,却似已经亮出了一把尖刀一般,将年轻貌美的鲛女吓得瑟瑟发抖。她似乎没有料到鲛王会突然发怒,因为在整个鲛族中,没有人会刻意拒绝一只婀娜的雌xing鲛人的求爱信号。
    鲛女的整条鱼尾僵在原处,不到片刻就回过神来,快速地抽走尾巴,转身躲进礁dòng里,只露出两只忧郁的眼睛。一只雄xing鲛人脸上的表qíng明显写着机会来了,他游过去,扒在dòng口安慰她。
    靳雨青叹了口气,起身离开了那里。
    他要回到决斗场去,确认一下十六是否真的被他一击毙命,毕竟他是个瞎子,即便自信满满地捅破了十六的心脏,却也无法肯定他真的没救了。上一世,原主不就是心里一软,以至于给后来的自己埋下了巨大的祸根吗?
    等靳雨青真的游到决斗地的时候,海水中还隐隐约约能够嗅到血的气味,但更多的是食ròu鱼曾经逗留过的腥气,圆形的金沙海底中,几只迟到的觅食者还在款款游dàng,似乎并不甘心地想要找到一些残渣果腹。
    而靳雨青摸索到那软沙里,有一副微余残ròu的骨架,它已经被啃噬的不像样子了,看上去至少曾被一条大型的食ròu鲨撕咬过,凌乱的骨头混杂着血的腥臭。
    一切都说明,十六确实已经死了,就连尸体都没能剩下,这和上一世是完全不同的。
    这也向靳雨青宣告了另一件事实:
    世界线再一次被改变了。
    靳雨青不知道这一次彻头彻尾的改变意味着什么,但他却知道一件事,因为十六的死亡,世界开始慢慢走向不太容易控制的方向了,十六这个背叛者角色的消失,必然会引发世界意志的拨乱反正,也许他们身边还会有另一个背叛者出现。
    他是谁,在哪里,为了什么这都将成为靳雨青目前所无法得知的秘密,更也许这秘密会一直潜藏在鲛族族群里,慢慢积累着,直到有一日如火山爆发一般,将他们所有人都引向死亡的境地。
    那么芜国秦逸呢?
    他真的是谢珩的转生吗。
    第69章沧海月明珠有泪3
    眼下是个非常微妙的时间点。
    鲛王打败了前来争夺首领之位的挑战者,并将他彻底杀死,而芜国太子秦逸却还是一个毫无危险力的少年。没有背叛者十六的指引,秦逸几乎不可能找得到鲛人们居住的岛屿。
    而在不知道秦逸是否真的是谢珩的qíng况下,轻举妄动并不是个值得赞赏的方法。
    鲛人的寿命远远长于人类,这让靳雨青有了充分的时间来准备和探索。他并不认为贸然的去吸引秦逸的注意是个多好的主意,要知道在世界剧本里,秦逸是个渴望一统天下的枭雄bào君,他不仅通过那个多话的少傅清楚明白的知道鲛人的存在,甚至还想捕捉他们为自己带来巨大的收益。
    当然,他最后也实现了那个伟大的宏远尽管这一切都是建立在nüè待鲛人的基础上。
    也许秦逸是真正喜欢过原主夷清的,只是后来,称霸天下的宏伟夙愿使得这样架筑于渺小qíng爱之上的喜欢显得实在是微不足道。但这些和靳雨青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并不稀罕这样的相爱相杀,他的目标是保护鲛族,顺带找到自己那不知投胎到何方的爱人。
    谢珩谢珩
    还有太多的疑惑没有得到谢珩的解答,大概是鲛人天生的野xing使然,让靳雨青也有些迫不及待的烦躁。他急yù寻求一个答案,也需要谢珩来安抚心底的不安。
    靳雨青口中低沉的喃喃,仿佛不明意味的咒语,一边摆动着青蓝色的鱼尾,水流抚摸过健硕鱼尾上紧密覆盖着的鳞片,他像一只在沼泽中游过的蟒蛇,流线型的身姿在鱼群之中穿行,身上所散发出的野shòu的味道令那些小鱼儿们心惊胆战地避让开来。
    回到族群栖居的海底巢xué,他将所有的鲛人细细查验过一遍,没有任何一尾令靳雨青感到心动,不管是雄xing鲛人、还是雌xing鲛人。他想起上一世在母星基地里,毫无记忆的时候,他虽然对谢珩调qíng挑衅的手段深恶痛疾,但却禁不住一次又一次的被他吸引也许是因为他孤身建造一座底下基地的能力,也许是因为他敢于反抗皇室的勇气,也许是因为他俊朗的外表。
    又也许都不是,吸引靳雨青的只是那令人沉醉的荷尔蒙的气息而已。哪怕是轮转几个陌生的世界,那种熟悉的、令人沦陷的感觉,依然镌刻在靳雨青的灵魂里,让他不自觉的被谢珩再一次的吸引。
    将巢xué的所有族人都召集过来后,靳雨青很快就发现其中并没有自己想要找的人。
    海流的冲刷和捕猎的天xing将这些鲛人们的身形塑造地宛若一尊尊雕像,无论男女,身材都那样完美地令人嫉妒。靳雨青虽然目不视物,但敏感的尾鳍从他们的身体上扫过,也能大致在脑海中构造出鲛人们的身材,应该说或许他们每个人都如神话传说中那样,美丽、神秘、充满力量。
    可惜靳雨青看不到,这简直是是一种遗憾。
    但更遗憾的是,靳雨青开始怀疑,谢珩可能真的投生到人类身上去了。这可就麻烦了,陆上的世界那么大,他一条瞎了眼的鱼要去找个一个不知姓名、不知模样、不知住处的人,简直是比大海捞针更难的事qíng。
    但比寻找谢珩更加紧迫的是,他必须在短时间内熟练掌握在深海里生存的方法。
    尽管这些技巧都融嵌在所接收到的记忆里,但靳雨青第一次穿到一条鱼的身上,哪怕是知道该怎么做,却总有些不切实际的迷茫。除却这些技巧之外,他还必须适应这种原始的生活状态,茹毛饮血,说是一朝回到解放前也不为过。
    他虽是鲛王,却并没有以往几个世界里那样,会有忠实的仆从围绕过来,为他料理好一切生活所需。倘若一只从厮杀中诞生的首领忽然一夜之间却连猎杀进食都不会,恐怕用不了三天,他就要被这些虎视眈眈的同族们用獠牙撕成碎片了。
    靳雨青竭力维护着自己残bào的表象,并从海底一些沉船里搜寻来几副腐烂得差不多的白骨,凌乱地摆在自己的住处门口,以此来显示,他并不是个好惹的家伙,若是惹怒了他,可是连活人也敢生吞活剥的可怖煞神。
    这样简单粗bào的方法对思维简单的鲛人们来说还算适用。
    靳雨青的日常无非是游走在巢xué周围,像个真正的王一样巡视自己的领地,视察巢xué四周是否有潜在的危险。虽然他觉得这种行为有些多此一举,但根据原主的记忆,身为鲛王的确要这么做,就像一个真正掌权的皇帝必须要每日批阅奏折一样。
    当然,他也救过不少深陷危险中的幼年鲛人,他们还不能善用自己的獠牙和尖爪去恐吓和剿杀敌人,被鲨和鳐困得嗷嗷哭泣,流下的泪水当真像传说中那样,渐渐凝起,最后如一粒粒圆白的珍珠坠入万丈的深海之底,只是这种未成年鲛人所泣出的鲛人珠品相不好,即便是拿到人间市场上出售,也卖不出高价。
    每每看到鲛人泣泪的场景,靳雨青就不仅摸一摸自己的眼睛,他用力挤挤眼皮,捏一把大腿,想看看自己能否也掉出一两颗珍珠来。毕竟,鲛王的珠泪比普通鲛人的更加珍贵,有价无市,是那些亡命出航企图一睹鲛人真容的淘宝者们最渴望的宝物。
    然而成年的健壮鲛人是从不哭泣的,他们是能够与鲸鲨搏斗的存在,他们的齿和爪会撕碎一切威胁到他们的东西,他们并不屑于用泪水博取任何人的同qíng。
    鲛人与修仙者有个相同点,那就是对时间的麻木感,他们的生命十分漫长,时间在他们的体感中不过是一种可有可无的玩意,而对双目失明的靳雨青来讲,这更是一种难以捉摸的东西。
    也许谢珩投生的人类早已变成了一抔枯骨,而他却后知后觉的在海底呆了几百年。亦或者,这整个世界都是系统搞出的新把戏,目的就是让他与谢珩再也无法见面!
    如此的揣度令靳雨青浑身一凉,他甚至在自己的想象中见到了一副皮ròu腐烂的白骨,骨上还微微残留着谢珩的气味。一股无法压抑的冲动骤然灌满了靳雨青的整个身心他想离开海底,离开这个深不见底的礁石海沟,他要上岸去!
    靳雨青被这样的想法所蛊惑,尾鳍重重拍开,身体似在水中离弦的箭一般弹出去,劈开周围的海水。
    嗞呀!
    突然地,一声尖锐的仿佛是两片结实金属片撞击摩擦的声音响彻在海里,尖利而且凄惨,那大概是一种高频的声波,轰击着靳雨青的耳膜,令他霎时间停止了向上的游动,神qíng紧张起来。他有些后悔自己在出来的时候没有随身佩上一把武器,哪怕是一把锐利的骨刀也行。
    因为这样凄厉的叫声,正是从他的族人发出来的,恐怕还是一只成年的雌xing鲛女。
    救命
    更加清晰的求救声从海水中传来,靳雨青两侧的耳翼微微动了一下,收集到呼救声并判断到了她的方向,他调转鱼尾快速地游了过去,很快,一股腥味夹杂着腐气涌入靳雨青的口鼻之中,那是一种病态的、很可能濒临死亡的鲛人所散发出的气味。
    这种气味会传播很远,像新鲜的血液一样,吸引来疯狂的捕食者,毕竟对这深海里的生物来说,没有比鲛人更美味的食物了。
    然而靳雨青没有选择,他必须去救她,这是身为族群的首领应该履行的义务。
    他根据气味寻找到受伤鲛女所在的海域,轻轻仰起头,似乎在注视着她,低声吟道:你怎么样?
    鲛女绝望之中睁开双眼,看到海底盘踞着的靳雨青,兴奋地伸出双臂,五指展开向他寻求帮助。倘若靳雨青视力良好,应该看到对方指间的蹼都已被人为割裂,眼眶中所流出的是一颗颗血红的圆珠,它们顺着海流飘下来,触碰到靳雨青的脸颊,他伸手抓住了一颗。
    救命他们锁住我人类逃
    鲛女一个词一个词地向外迸着,生命力的流失使她难以将自己的意思表达完整,只是其中的恐惧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忽视的,她忽然又刺耳的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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