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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铁链的声音突然响起。
    靳雨青猛地冲上去,两只手死死的攥住捆绑着鲛女的铁索,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嘶吼,他试探着咬了一下发现这并不是牙齿能够解决的玩意,于是双手突然用力,用巨大的蛮力将铁链的另一头生拽下来!
    一个人形巨石般砸进海里,因铁链的惯xing不断下坠,周身腾起细小的水泡。
    一群鲛人听闻叫声也赶了过来,他们望了望鲛王,又看了看坠入海中的人类,愤怒使然,一窝蜂般地冲了上去,将那倒霉的人类撕成了ròu片,人的血液对鲛来说带着ròu糜的香气,他连声呼喊都没能发出,迅速被疯狂的族民们分食殆尽,残渣和滚烫的鲜血将海水染红。
    靳雨青捞住失力下沉的受伤颤抖的鲛女,用温和的声音安慰她。
    !
    愤怒的语调和奇怪的音符穿透水面,鲛女忽然在他怀里挣扎起来,不断重复着逃!逃!,靳雨青意识到那种奇怪的令鲛女恐惧的口音是来自于人类的时候,一柄超长的铁叉伴随着道道利箭已经直直的刺了下来,直接穿进了靳雨青的肩胛骨,铁器的头部似乎铸着一些细小的弯钩,一旦扎进骨ròu里,就很难挣扎的出来。
    靳雨青当真是体会到了一把当鱼的感觉,要是能够回到自己的真实世界,他发誓,再也不进行钓鱼活动了因为这实在是太踏马的疼了!
    他促然发出一声闷哼,下意识将怀里鲛女推向远处,他知道那里潜伏着自己的族群们,他们会将她带回巢xué,并加以救治。铁叉被人掼着向上提去,几乎要将他的骨头都勾碎。
    鲛人们愤怒异常,纷纷发出了低吼,扇动着鱼尾准备随时要冲上来与这些人类决斗。
    离开!靳雨青喊道,不知道对方派了多少人来,他不能贸然将自己的子民们全部bào露,他试图用平静的嗓音安抚这些bào躁冲动的鲛人们,离开那里,躲起来!别担心,我会回来的。
    一只大网从天而降,将靳雨青提出水面。
    回音还渐渐dàng在海中,而他的族人们终究没有追上来。
    也许世界的轮轴开始转动了。靳雨青眯了眯他并不能看到任何东西的眼睛,碧绿的眼眸在出水后的阳光下如一对世间罕见的绝品翡石。
    -
    而在船舱中,一个渔夫抹了两把脸上的海水,敲开舱中的一扇门。
    公子,捉到了一只!这只是被我们的饵吸引来的,应该是首领一类的!
    玄衣的公子缓缓放下茶盅,手指点着桌面,微笑道:好极了。
    第70章沧海月明珠有泪4
    一只结实的掺杂着铁丝的大网紧紧束缚着靳雨青,他无处安放的鱼尾在网兜勒着,半个尾鳍漏在网格的fèng隙里,滴滴答答的水从他的脊背上流下来,混染着鲜血,肩胛骨里还cha着一根铁叉,令他动一下就能感觉到撕裂般的疼痛。
    成年健康鲛人的体重要比人类沉得多,四五名男人撸起袖口,一边激动地吆喝着号子,将他费力地从水里拖到平滑的甲板上。
    靳雨青受背上的铁叉限制,趴在甲板上没有动,他感觉到一群人慢慢围了过来,语气激昂地讨论着什么。一个脚步沉重的男人靠近他,抬起满是海泥的肮脏脚板,在鲛人白皙光滑的腰背上碾了一下,甚至伸手捏了捏他的耳鳍,然后忽然大笑起来,说了两句靳雨青听不懂的话。
    但他知道那很可能是一句下流话,因为周围的男人们都放肆而且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也是这时候,靳雨青才意识到,鲛人与人族是完全不同的两种语言,他竟然无法明白这群男人在说什么,只感觉那语调听起来像极了一种难以理解和模仿的外国话,大概发音系统都是孑然不同的,以至于连尝试与人类沟通都是一件困难的事qíng。
    而系统并不能在这件事上给他提供任何的帮助,世界剧本虽然提到了原主夷清学会了人族语言,可那也是在遇到秦逸之后的事qíng。
    最开始坏笑的那个男人似乎是嫌弃他过于死气沉沉,用手握住了他背上的叉,左右削碾了几个来回。靳雨青猝不及防地遭此nüè行,条件反she般的尖声而啸,鱼尾猛烈翻腾起来,将他身旁的男人甩出去老远。
    一双尖而长的利爪抓住了渔网,指fèng间的半透明状薄蹼挤压在条条麻绳与铁丝拧搅而成的网绳上,凸出的骨节显示着他蛮横的力量,而看似结实的网在鲛人可怖的撕力面前,发出了呲拉的细微声响,也陷入了岌岌可危的状态。
    它要逃了!还愣着做什么!有人开始惊慌喊道,放箭、放箭啊!
    靳雨青耳翼煽动,收拢着这些惊慌失措的声音,他虽不能理解,但却能感觉到其中的恐惧几声破风的嗖鸣声从背后刺来,坚硬冰凉的锐利铁器再一次扎入了他的肩膀!紧接着,是接二连三地搭箭上弩的声音。
    这次不仅感觉到了疼痛,更有渐生的麻木感从中箭的位置散开。
    这些人很可能在弩箭上浸了毒药!
    现在的靳雨青对这些人类来讲,可能只是一条可以创造巨额财富的深海野shòu,是传说中的妖jīng怪物,人类渴望他、却同时惧怕他,但唯一肯定的是,他们绝不会怜惜和尊重他,一个看起来十分危险的鲛人。
    靳雨青猛地一甩健硕的尾巴,从网隙中探出去的扇形鱼尾袭向弩箭she来的方向,一下子卷住了最近那名弩手的小腿,像拎一个棍棒一样将他倒提起来,慌乱之下扣动的机关将几只弩箭打在甲板上。尾部的肌ròu骤然收缩,他卷着弩手甩了过去,保龄球般砸中了许多反身逃跑的人,一个个撞在侧板上哀声呼号。
    快!把那些都拿来!这玩意儿太猛了,我们对付不了他!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响过。
    就在靳雨青即将撕碎最后阻碍他的渔网,上半身挺起,竖起耳朵寻找回归海làng的最佳方位时,一兜带着浓重药味的米分末从头顶上扑下来,像是将一袋面米分直接盖在了脑袋上。药米分迅速与他身上的海水融化在一起,凝血了的伤口也被它们渗入。
    一抿唇,少量米分末被舔了进来,很快舌尖一阵苏麻,就连舌根也软得说不出话来。
    嗵的一声,周围小声的欢呼起来。
    鲛人的沉重身躯垂倒在甲板上,粗壮的鱼尾泥鳅似的无力的扭曲拍打着,他伸出手,想勉qiáng撑起自己的身体才一抬头,一只脚刚好踩住了他五指分明的蹼爪。
    玄衣垂落在甲板上,衣角被淋漓的海水浸湿。而他的视线全部被鲛人吸引,一件衣袍根本算不得什么。
    果真很美。男子伸出食指,搔刮着鲛人的下颌,阳光照she之下,这只鱼shòu苍白的皮肤上闪着粼粼的碎芒,约莫是铺着一层白色的鳞砂,尾鳞耀着一种冷冽的蓝,而那双眼眸绿得极透彻,像是人为嵌进去的玺石。
    太公子,您小心些,这只鲛人十分凶猛,它刚才还杀了我们好几个人。
    男子不在意地笑了笑,指腹在靳雨青的削薄的嘴唇上碾过,甚至掀开他的唇ròu,恶意地挑弄他隐藏在嘴里的獠牙:怕什么,不过是一只妖jīng而已,你看它,多么乖顺。
    鲛人的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野shòu发怒的声音,它张开牙齿阖住对方的手指,试图威胁要将他的指头咬掉。而无力扣咬的牙关却令他有心无力,男子的指尖按压在他湿凉的舌面上,愈加玩得起兴。
    他挑起一缕鲛人的亚麻色头发,俯下身子感叹道:你与他们都不一样,你是他们的王?
    靳雨青厌烦地吐出嘴里的指节,伸长的指甲猛地挥出去,他因中了类似麻药的米分末,方向感大大的降低。男人在他袭击的时候就迅速侧了侧身子,尖爪在他的玄衣上刨开了几道口子。
    公子!
    玄衣人无视手下的警告,手掌在鲛人眼前晃了晃,诧异道:你看不见?
    鲛人瞪大的凶狠双眼实在是过于剔透了,美则美矣,却没有凝聚的光泽,仿佛两颗失去神采的琉璃珠。
    怪不得。男子领悟道,之前捕捉到的鲛人虽然也有语言不通的弊端,但却都能够通过他们的行为和动作相互理解彼此的话语,而这条鲛王却bào躁不堪,根本无法沟通,只能用武力镇压。
    玄衣人皱了皱眉,手掌试着伸向靳雨青的头顶,顺着湿漉漉的发丝,摩挲着他耳翼下隐盖着的腮器,这种敏感地带被人触摸的感觉就像一只猫袒露着它的肚皮。男人将他从网中捞起,拔掉他背上的箭头,因为药米分的麻痹作用,生着倒钩的弩箭离开身体的时候,靳雨青只有轻微的几声浅哼。
    很好。玄衣人夸奖道,一手将他拢在怀里,另一手往下摸到一片与旁边纹路都不太一样的蓝鳞。他凑近了鲛人的异形耳缘,柔和的声线里缠着低鸣的喉音,浅吟着吐露了几个声调。
    听见这几个声调的靳雨青尾巴一颤,失明的眸子用力的睁大,想要突破病变的障碍,看清自己眼前的到底是谁。cháo湿的爪拍在男人的脸颊上,仔细嗅闻着他身上的气息。
    因他刚刚缠绵低语的,分明是鲛人之语,是最简单的求爱qíng话,类似于我爱你。
    被麻痹的身体使靳雨青无法明确得分辨,他到底是不是谢珩,更不知道穿越而来的谢珩能否将他一眼认出。因此而略显焦躁,指爪紧紧的抓着男人的袖口。
    呵玄衣人笑了一声,直接将这条刚才还彪悍无比地要吃人的野shòu横抱起来,在几十双诧异眼神的注目下,抱着鲛人走下甲板,后面的船舱里有一个专门储水的深舱。
    他将靳雨青放下去,看着它趴在水舱边缘,明明看不见任何东西的眼珠却无比明亮,好看的尾巴到了那扇硕大的尾鳍处,已是有些蓝得发黑,欢快地击打着及腰的水面。
    你喜欢我吗?男子戏谑地笑道,半蹲着触摸他扒在水池边缘的蹼爪。
    靳雨青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歪了下脑袋,嗓子里发出了一串美妙的歌吟,似乎能直接穿透胸腔,将人的心脏用甜蜜的罗网包裹起来,让人禁不住想要与他们一同沉沦在汪洋大海里。
    一只蛊惑人的妖jīng男人闭起眼睛,心里告诫自己万不可受鲛人魅音的蛊惑。然后凝神静视,抓起他两只手,忽然从侧面的木质舱壁上撩来一对铁拷,咔咔两声扣在鲛人的手腕上,冷声道,既然这么喜欢,那就永远留下来吧!
    靳雨青一僵,两只腕上的冰冷触感令他霎时狂怒起来,利尾劈开水面,扫向正要离去的男人,却被他一把刀鞘抵挡开来,落空得击打在船舱木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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