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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下意识地做出动作,老仆果然明白,俆妙君彻底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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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狗子是杏阳县上有名的地痞,手下有十来个兄弟跟着混饭吃,他这两日发了笔横财,有神秘人给了他五十两银子,托他冒充山匪绑架杏阳县辖下东山村张秀才家的女儿,好吃好喝地供她一夜,第二日将她放回便可。
    王狗子纵横县城数年,污糟事不知见了多少,对方屁股一翘起,他就知人家要拉什么屎,他心中不屑,连女人都坑的怂货!可兄弟们要吃饭啊,死道友不死贫道,张家小姐您还是自求多福呗。
    昨日他得了消息,张家小姐要经那瓦沧山前往邻村探亲,他领着兄弟们提前埋伏在山道两侧,虽然一个女人外加一个老头很好处理,可他们冒充的可是山匪,哪家山匪抢劫就几个人的?索xing都拉出来溜溜。
    这么一等,就等了一上午,等得头晕眼花。
    终于,他们听见了踢踢踏踏的马车声,王狗子jīng神一振,对着兄弟们打手势:来了!
    马车停在了不远处,王狗子知道对方看见了他们,不过没关系,他们蒙着面,又是山匪,自然不担心身份bào露。
    王狗子拿出武器,做出一股凶横样,大声道:兄弟们,跟我冲啊!
    一群人带起滚滚尘土,有如一条huáng龙冲到了马车前,对着车夫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车中人!
    老仆:
    这群山匪好像有哪里不对?这是要劫色?
    他一个激灵,想起了小姐的命令,忙惊慌道:义士们别过来!你们要啥,我都给你们!你们都还年轻,犯不着不要命啊!
    啥?
    王狗子懵圈,其余手下面面相觑。
    日前我家小姐得了风寒,看了好几位大夫也不见好,反倒连累不少近身伺候的人也患病了,大夫说可能是肺痨,如今已经上报里正。说到这里,老仆脸上露出不忍之色:眼看药石无医,老爷令我将她送回邻村老宅,只盼小姐还能好起来吧。
    此话一出,围着马车的一众山匪如cháo水般散开,王狗子猛退数步,又狐疑地打量着车夫,片刻后,他仰天大笑:哈哈哈,你当我是傻子?若车中人真患了肺痨,为何不见你有惧怕之色?也不见任何防护手段?
    老仆反应慢了些,一时接不上话。
    王狗子见他如此,又是一阵大笑,自信地上前几步。
    别!老仆想要阻止,已被王狗子的一群手下给制住。
    王狗子冷哼一声,一下子撩起了车帘。
    车内光线昏暗,一个女人正倚靠着厢壁,浑身似无半点力气,只见她面色青白,呼吸微弱,仿佛随时都要断气一般
    王狗子的动作迟疑了一瞬,这看起来,好像真的病了啊
    就在这时,车里人猛地咳嗽起来,王狗子闪躲不及,一口鲜血就这么喷到了他脸上
    喷到脸上
    啊!!!山林中回dàng着凄厉的哀嚎,惊起飞鸟无数。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息。
    其余人慢慢回过神,山匪们见自家老大满头满脸的血,哪里还有半分抢劫的心思,这他妈的可是肺痨啊!
    他们纷纷扔下武器头也不回地逃走,有那么几个讲义气的,上前将瘫倒在地的王狗子架起,以毕生未有的速度,瞬间跑没了踪影
    ☆、第53章农门天骄2
    暮色四合,东山村升起炊烟,四处弥漫着柴火味,夜雾中高高的稻糙堆看起来像一个个鼓包,牛羊都已回了栅栏,时有狗吠声传来,处处透着闲适与安详。
    张秀才拖着病体提灯守在家门口,他焦急地向村口方向张望,秋日微凉的风chuī得他偶尔咳嗽几声,心中纳闷,这彤儿一大早去了她姑家,怎的这时还不见回?
    隐隐约约中,他听见了马车轧地的吱呀声,张秀才的心提到胸口,就怕再一次失望。
    不多时,老仆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昏暗的灯光下,光影描绘出暖huáng色轮廓,张秀才的心终于安定,他重重吁了口气。
    张秀才提灯上前,这才发现双腿有些麻了。
    马车停下,他qíng急中未能注意到老仆神色异样,只见车帘掀起,张元彤抚着胸口缓缓下车,看起来脸色很差。
    彤儿,怎么了?张秀才又紧张起来。
    对方虚弱地笑了笑,比划着手势,示意进屋再谈。
    书房内,俆妙君将她遭遇了山匪劫持一事,借着手语及书写的方式告诉了张秀才,又描述了自己装病一事,只称是故意伤了咽喉吐了血吓退来人。
    其实,她当时眼势不妙,狠心往肺部使了些力气,这才又咳嗽又喷血的,但她出手极有分寸,看起来严重,实则只是轻伤,凭借她的神识qiáng度不出一月便能痊愈。
    张秀才听了又惊又怕,立刻就要找大夫,俆妙君忙拉住他,示意明日再去不迟,她匆匆比划道:那些山匪好像在等着我似的,他们不要财,偏偏只要车上的人,如果他们不知车中是谁,又为何那么确定?
    你是说?张秀才沉吟道:他们是有备而来?
    爹,您有把我去姑妈家的消息告诉谁么?俆妙君以手势问道。
    张秀才缓缓摇头,接着一愣,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随即又疑惑地拧着眉:我倒是跟向文提了句,可他怎么可能?
    听见向文二字,俆妙君敛下眉目,灯影下的表qíng带着一丝落寞与伤感。
    张秀才一见,哪里还不明白?女儿肯定也听说了聂向文的荒唐事,唉
    他也不知为什么,两年前聂向文一次大病后醒来,整个人就跟转xing了似的,说是不记得以前的事,退了县学,倒腾起商贾之事不说,这一年来愈发荒唐,竟与一个jì子搅和在一起。满村人都知道了,只道是读书人皆风流,可有那么多读书人一心只读圣贤书,哪儿有那么多风流劲儿?何况,他不也守着亡妻度日么?在他看来,聂向文所为根本污了读书人的名声!
    可他能怎么办呢?亲事早已定下,他的身体又越来越差,如果他走了,留彤儿一人在世他如何放心?只盼着这副破败的身子能支撑到彤儿成亲,让他也走得安心一些。
    正想着,外头忽然传来一道声音:亲家,你在吗?
    是马氏,这么晚了,她怎么来了?
    张秀才疑惑地看了女儿一眼,起身相迎。
    一出院子,就见马氏在门外探头探脑的,张秀才心里有几分不喜,加上方才一闪而过的念头,他勉qiáng笑道:亲家此来,所为何事?
    马氏见他面色不佳,脸上闪过不屑,但很快收敛了,她嗓门洪亮道:知道亲家还病着,向文他在县里买了些补品托我给您送过来。她把手里的东西拎高一些,再说我也有阵子没见过元彤了,还怪想她的哩,今天顺路来看看。
    张秀才听说是聂向文的心意,脸上的笑容真诚了些,心道果然是自己多心,聂向文再荒唐好歹也是他看着长大的,能坏到哪里去?于是笑着道谢:亲家多礼了。
    这大晚上的,他不好亲自招待马氏,本应让彤儿出来见见,但想到女儿今日遭的罪,便委婉道:彤儿今日有些不适,已经歇下了,明日一早我便带她上门拜访。
    马氏听得此言,眼珠子一转,问道:有什么不适的?正好让我看看。说着身子就想往里挤。
    张秀才脸色沉了下来,心想这马氏平时挺jīng明的,今日怎会如此冒失,他更不愿让她去打扰女儿,便加重语气道:今晚着实不便,就不劳烦亲家了。
    谁知话音一落,马氏直接变脸,拉高了嗓门:元彤是我未来的儿媳妇,就算身子不适我探望一下怎么了?亲家百般阻挠我见元彤,莫非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张秀才一愣,就见聂向文从另一方向急急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拉着马氏道:娘,您快别说了,跟我回去吧,那、那只是些流言蜚语,您怎么就信了?说完,充满歉意地看着张秀才,小声道:先生。
    什么流言蜚语?那可是有人亲眼见着她被一群山匪给掳走了!马氏扒拉下聂向文的手:再说了,你娘我也没有信,这不特意来找亲家求证吗,哪知道秀才公连让我见一面都不许呜呜
    马氏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道:我苦命的儿啊,这张家是想故意坑你啊,想让你娶个破鞋啊,呜呜
    你!张秀才怒不可遏,几yù吐血,他万万没想到事qíng会发展成这样!
    附近不少人家都被悄悄推开了院门偷看,此时也被马氏的惊天豪言给震惊了,这秀才公的闺女,莫不是被
    你、你污言秽语,血口喷人!张秀才身子一晃,眼看就要摔倒,旁边的老仆忙上前搀扶,一脸气愤地骂道:你们少在那里胡说八道!聂公子,你也是读书人,难道不知女子的名节有多么重要?
    聂向文一见他,心中一惊,可转念一想,他可是看着张元彤坐马车走的,她还能从十几个人手底下跑了?再者说,张秀才之前百般推诿,又怎么可能没有问题?何况他娘声音这么大,张元彤要真在屋里,估计早就被吵出来了,这老仆,多半只是回来报信的。
    想到此处,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先生,请您原谅我娘,她只是心疼我。说罢他做出一副心痛又怜惜的表qíng:就算、就算元彤妹妹真的真的遇上了不好的事,我也绝不嫌弃她,我
    你敢!马氏猛地从地上跳起:你要是敢娶这个不gān不净的破鞋进门,我、我就撞死在你面前,说着就往木门上冲。
    聂向文慌忙抱住马氏的腰,哀声道:可元彤妹妹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她也是受害者,若再让她承受第二次的伤害,我又于心何忍?
    你要娶就去娶,以后别再喊我娘,别再认我,你不让她受伤害,那我呢?我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大,是让你娶个不gān不净的破鞋来招人耻笑的吗?!马氏奋力挣扎,眼看聂向文就要拉不住。
    我我他心一横,放开马氏再一次跪在张秀才身前:先生,是我对不起您,对不起元彤妹妹,您要怪就怪我吧,我不能看着我娘不要xing命,我愿意纳元彤妹妹为妾,定会好好待她!说完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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