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重量消失,钟时天莫名感到怅然若失,慢吞吞地坐起来。
但两人之间粘稠旖旎的氛围还没有完全消失。
赵疏遥颇不自然,眼睛不知道该往哪看,只用往常那样冷硬地语气说:“阿姨叫我们吃饭。”
“听到了。”钟时天用类似留恋地目光看着他,扬高声音说:“我知道了!”
他那湿漉漉的眼神,让赵疏遥心里微颤,想做点什么,却又不知该怎么做。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餐厅。
看清了钟时天的脸,江茹心疼不已,“你怎么弄成这样的?是不是和别人打架了?”
钟时天支支吾吾,求助看向赵疏遥。
赵疏遥替他开口:“阿姨,都是我的错,时天是因为我才被人打伤的。”
江茹心中一凛,而钟时天,就只听到“时天”二字,心里冒起了幸福泡泡,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赵疏遥这样叫他,怎么这么好听?那“时天哥哥”是不是也可以期待了?
赵疏遥不知道他心里想到了什么地方,继续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江茹:“我的继母和她儿子赵捷修来到了南市,他们来我的学校和我见了一面,放学的时候赵捷修跟着我们,然后出言不逊,时天为了维护我,和他起了冲突,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钟时天幸福劲儿过去了,说:“那熊孩子比我更惨,他才打不过我呢!妈妈,你不知道他嘴巴多臭,活该挨打!”
“时天。”江茹的表情严肃了起来,“你太冲动了,再怎么样,打架都是不对的。”
钟时天觉得自己做了正确的事,却没被江茹认可,很是失落,筷子都放下了,蔫蔫地低下头。
赵疏遥还想为他说话,又听到江茹说:“但你维护疏遥的心是值得肯定的,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人,就是需要教训。”
钟时天又重获生机,眼睛亮闪闪的。
“吃饭吧,吃完饭要擦药。”江茹说,“要是敢在我的宝贝儿脸上留疤……”
她的未尽之语,让钟时天品尝到了危险。
赵疏遥也看向钟时天的脸,如果真的留疤了,那赵捷修的脸也别要了吧。
饭后,钟时天瘫在客厅摸着肚子消食时,赵疏遥就默默上楼,拿着医药箱在默默来到钟时天的面前。
“哦,上药上药。”钟时天差点忘了这茬,坐直了伸手去碰医药箱。
却被赵疏遥闪开了,他说:“别动。”
钟时天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
只见赵疏遥打开医药箱拿出棉签和擦伤药,然后一手抬起钟时天的下巴,一手为他擦药。
钟时天:“!!!”
下巴能摸到骨头,但也是肉乎乎的,手感滑嫩,赵疏遥忍不住轻轻搔了搔,就像逗猫。
钟时天眯起了眼睛,“痒。”
赵疏遥忽然觉得口干舌燥。
棉签带着药,轻擦着伤口,赵疏遥低哑地问:“疼吗?”
“一点点。”钟时天惬意地说,事实上他觉得很舒服,赵疏遥的气息笼罩着自己,好像能渗进自己的骨头缝里。
颧骨的伤口,赵疏遥微微用了力,破皮的伤被这样刺激,钟时天的生理泪水被疼出来了,眼睛像被温水蕴养的玉一样,他带着鼻音哼唧:“轻点,疼了。”
赵疏遥几乎要克制不住自己,他迫使钟时天彻底仰起脸,像是在把自己奉献给他。
钟时天能察觉到,赵疏遥的情感克制而汹涌,似乎是**控了的潮水,在缓慢地侵蚀自己,让他感到害怕,又期待。
江茹在厨房清洗餐具,随口问:“时天擦药了吗?”
赵疏遥猛地回过神,他才意识到自己正在用棉签摩挲钟时天的嘴角,可那里没有伤口,他松开钟时天,答道:“我在帮他擦。”
江茹说:“麻烦你了疏遥。”
钟时天呸呸了几下,都尝到药了,接着他又揉脖子,“脖子酸了。”
赵疏遥把医药箱合上,瞥了他一眼,“你有脖子?”
钟时天立刻被哽到昏厥,他用力仰起脖子愤怒失意,就算他有点胖,但脖子还是十分明显的!
清洗好餐具后,江茹走到客厅,在赵疏遥身边坐下,说:“你的继母一定不会平白无故就到南市来,她可能带着某种目的,而这个目的,或许与你有关。”
赵疏遥心知肚明,冯语秀来绝对不仅仅是给他添堵,以他们对他的态度,只会是落尽下石。但现在的赵疏遥,又有什么是值得他们掠夺的呢?
房子!
赵疏遥立刻顿悟,当年赵明凯和雅子的事败露了,他不愿放弃雅子便与她来到了南市,房子也是那个时候买的,可那时赵明凯被冻结了所有资金,所以买这栋房子大部分的钱都是雅子付的,雅子是日本人,为了减少麻烦,房产证的名字写的是赵明凯,在法律上那间房子还是赵家的财产,他们有权利去支配。
“我知道他们想要什么。”赵疏遥低声说,“我和妈妈的家。”
江茹皱紧了眉头。
钟时天急了,“他们没事找事干吧?明明远在华市,那房子他们又用不上!”
能让他不好过这点,就足够了。赵疏遥没道明,钟时天也才到了,他心里恨不得把那对母子踩扁,又对赵疏遥心疼不已,他才十六岁,为什么要有这样的人生,要遇上那样的坏人?
“疏遥,别担心。”江茹握住赵疏遥的手安抚地捏了捏,“在南市,他们作不出打乱,我们会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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