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离开，他不会动你。但你如果要带我走，他一定会杀死你。”
    皇帝的脸上蓦地露出怀念的神色：“他和如瑾是一样的性子，朕了解他。”
    “如瑾要我好好照顾你，所以朕不会让你在朕面前死去的，芙蕊。”
    倒在地上的皇后闻言，终于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她苦笑着看向这个直到最后一刻，仍然温柔地说起别的女人的男人，轻声问道：“李湛，你从来没有爱过我，对吗？”
    哪怕自己费尽心思接近对方，设计让对方标记自己，最终名正言顺地入主夏宫。
    但对方的眼中却从来都只有那个已经死去多年的女人。
    萧如瑾，那朵帝国的白玫瑰，那个混血的女人……李湛的眼中，从来都只有那个女人。
    萧如瑾才是他的妻子。
    而自己只是夏登帝国的皇后。
    “你有过哪怕一分钟，一秒钟，喜欢过我吗？”她含着微弱的期望，近乎于卑微地乞求一个肯定的回答。
    然后她注定要失望了。
    “当然没有。”金发的帝王平静地望着脚下的皇后，告诉她：“朕从来都没有爱过你。”
    “你设计让朕不得不标记你，让朕伤透了如瑾的心，甚至让如瑾和我的孩子因此而落下那样的病……”
    在最后一刻，金发的帝王终于撕下了温情的面具。
    他的神情冰冷至极。
    “如瑾是因为瑾深……因为我才会自愿选择陷入长眠……如果不是如瑾要朕照顾好你，朕怎么会容你至今？”
    “所以离开吧，皇后，做好你应该做的事。”
    那道声音落在芙蕊皇后的耳边，终于打破了她所有故作的坚强和冷静。
    芙蕊皇后微笑起来，眼泪却在不停地往下掉。
    二十年前，她以自己的自由与生命同灯塔做交易，来换取留在这个男人身边的机会。
    但那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她妄想依靠灯塔的手段获取真心，却忘了那样的不择手段却最失真心。
    在欲望中迷失本心的人，终究要为自己曾经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陛下，他们想要你死，也想要李瑾深死，还想要那个叶之博死。”芙蕊轻声开口，说出自己所能说出的所有。
    “灯塔到底想做什么没有人知道，像我这样的筹码……多得根本难以数清。”
    那都是那个主人在漫长的时间里，一点点扔下的诱饵。
    等着鱼儿主动咬钩，利用莫测的人心，不动声色间让所有人心甘情愿地成为他的筹码。
    安眠药的作用越来越强，芙蕊的声音越来越低微：“他……比我们想象的更可怕。”
    可怕得多。
    她竭尽全力地睁大眼睛，想要最后再看一眼自己深爱的男人，可却仍然抵不过逐渐沉重的眼皮，最终陷入无知无觉的沉睡。
    “咔——”
    殿门被打开，灰发的元帅走进前殿，冷淡地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芙蕊皇后。
    李湛冲他抱歉地笑了笑：“麻烦你了，秋大哥。”
    秋霜岁叹了口气，扛起地上的女人，一脸无奈：“你和路庭星那个家伙一样，只有在自知理亏的时候才会喊我大哥……真是两个混小子。”
    “喂，我就要死了，你能不能别再教训我了？”金发的皇帝不满地说道。
    秋霜岁翻了个白眼：“你们一个两个，都把烂摊子甩给我。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休息一下？”
    “等到瑾深能够扛起这个帝国就可以了。”李湛的眼神很柔和，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皱了皱眉，“哦，对，那个叶之博……路庭星的儿子对吧，果然和他老子一样不是个东西。”
    “秋大哥，以后可千万要看好我们未来的皇帝陛下……”在自己的好友面前，金发的皇帝终于卸下了一直以来的帝王包袱，一脸不满地嘟嘟囔囔着，“路庭星这个家伙也真是的，明明都是他惹出来的事……”
    灰发的元帅叹了口气：“现在就看我们这边能不能拦住他了。”
    能不能……再为银河系争取一段时间。
    “打住，别说这样的话。”李湛横了他一眼，懒洋洋地开口，“我是本来就要死的人……能在死前把他引出来也算是够本了。”
    “秋大哥，你可千万得好好活着。”
    银河系的传奇死一个少一个，他们可没有时间等那几个小子成为传奇了。
    “……我争取。”
    秋霜岁不抱什么希望地开口，转身准备离开。
    在离开前，他回过头，最后看了一眼御座上神情苍白的金发皇帝。
    “等我回来。”
    陪你走完最后一段路。
    “好。”
    我们一起，并肩再战。
    去进行此生最后的那场战斗。
    ……
    ……
    “簌簌……”
    帝星上空突然飘起了零星的雪花。
    漆黑无光的深夜里，无数洁白晶莹的雪花簌簌地落下，很快就在地面上积了起来。
    这一刻，帝星内有很多人抬起头，望向这场来得尤其晚的初雪。
    此时距离黎明还有很久。
    这将是一个很漫长，很漫长的雪夜。
    作者有话要说：对的，一个会进行好几章的雪夜。
    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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