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了义庄门口,一个人也不曾见到。只是这几个人的武功造诣还是有些,隐隐约约能听见里头传出粗重的呼吸声。显见这义庄里头也不知道埋伏了多少人马,单等他们一露头,便要骤然发难的。
沈望舒忽然停了步子,“若是柳姑娘执意要去,沈某人也是不该拦的。不过另外三位么,这原本就是我欠叶无咎的一条人命,那些人也是冲着我来的,几位便不必跟着我受这个牵扯了吧?”
“你的意思,是要我们在外面等着?”萧焕的语气十分平静,显然他是已经想到了沈望舒会有此一句。毕竟他们两个……现在什么关系也没有。若真要好生清算,只怕也是仇深似海的那种。
沈望舒嗯了一声,没做解释。岳澄却十分生气,“沈望舒你说的什么屁话?为了保你,师父都已经……当然,这不是你求的,是师父自愿的。但我们也是自愿跟着师父来的。就算是为了师父的遗愿,我们也不能就这么让你去送死!”
话音未落,义庄里便传出一阵粗犷的笑声。这人只怕是用了内力,雄浑地传了出来,“哈哈,没想到这几个小贼自投罗网,连岳正亭也死了!正好少了一个碍事的!”
众人凝神一看,却见里头乌泱泱地走出许多人,看服色,碧霞、襄台、朱雀皆有,还有些众人并不算太熟悉的小门派。
只是这一众人分开,从里头又走出一人,身后的弟子拖着一卷草席,那草席被颠得有些散了,露出里头裹着的头发,上头还束着个精致的银蛇发冠。
那是叶无咎的发冠!
沈望舒见状,立刻勃然大怒,“燕惊寒,你究竟要做什么!”
“叶无咎现在在我手上,你不是心疼他么?那你就乖乖束手就擒啊!”那人正是燕惊寒。他看着沈望舒惶急的样子,神色竟是说不出的快慰。
沈望舒到底是忌惮他毁了叶无咎的尸身,气得双拳紧握,眼眶发红,却再没说出一句狠话。
那边的襄台掌门便笑道:“这可好,松风剑派的前掌门、掌门弟子、现掌门弟子接连叛出门派,还跟着个小魔头厮混,可见这第一正派啊,竟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
碧霞掌门忍不住白他一眼,然后恶狠狠地道:“如今此地已经被我们团团围了起来,你们是插翅也难逃,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那严华斋的明枯似乎与太华门并不睦,能想到此节,却也只是在外头的小树林里候着。可如今这几个门派一向都是同声一气的,还有个燕惊寒掺和其中,想都不用想,这一定是他的主意。
连岳澄都气得看不下去了,恶声恶气地道:“燕惊寒,你脑子是不是被门夹了?”
众人不知他如何忽然说出这样一句话,都愣了一愣。
岳澄继续道:“即便我们是跟着沈望舒走了,可也都脱离门派了,松风剑派是决计不会被你这三言两语便拖下水的。至于沈望舒,他一不是沈千峰的亲子……”
“那他就从不曾作恶过?”燕惊寒咄咄逼人地道。
“是,然后他就死了一次。”岳澄耸了耸肩,“他从前拿走的东西,倚霄宫覆灭的时候便早就被瓜分一空了,你们想要,找他也没用。”
燕惊寒撇了撇嘴,“那么按照小沈公子的意思,他死过一次便能一笔勾销了?他分明是被咱们武林正道逼得不能不坠了崖,并非真心实意地认错谢罪。”
他这一开口,连岳澄的姓都改了,轻蔑之意不言而喻。
岳澄果然是气得脸色发白,却仍旧道:“好啊,既然沈望舒这样的罪责都要被你们如此追究。那么燕少主,你们勾结崔离的事又该怎么算?崔离可是杀伤咱们正道多少弟子啊,若不是太华门与他里应外合,他知道什么?”
果然那些个小门派的掌门与弟子都不由得脸色一变。
柳寒烟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又接着道:“想来诸位可能还不算很清楚,这位崔离先生究竟在沅陵做下了什么事吧?他与薛无涯勾结起来,打劫银两药材、掳掠人口,秘密关起来,将人炼制成一种没有意识又不知疼痛、偏偏力大无穷战力惊人的怪物,便是我与萧少侠、韩姑娘这样的,想杀一个也得费上许久的功夫。若不是及时发现,让这样的怪物养多了再流入世间……”
这下,连十大门派这样的大掌门也忍不住变了脸色。
对付一个岳正亭,甚至一个松风剑派,开个武林大会便能让人身败名裂,甚至能让人身死,养这些东西却是要做什么?
更重要的是,太华门就这般与崔离合作了,他究竟知不知道崔离私底下在做这样的勾当?太华门又究竟想干什么?
无数满怀探究的眼神落在了燕惊寒身上,他也终于慌了,结结巴巴地道:“诸位前辈可别、别听他们胡说八道!晚辈实在什么都不知道……家父也什么都不知道啊!”
“崔离是个怎么样的人你们不知道?”朱雀宫主忍不住呵斥一句,“不知道那你们还敢与他合作?这无异于与虎谋皮!再说了,死无对证,谁知道你是不是为了脱身而故意隐瞒推脱呢?”
“晚辈真的不知道……”燕惊寒连声解释着。
可惜看样子也没谁愿意听了。
岳澄见状很是满意,忍不住笑了一声,“哼,他就是个蠢货!把沈望舒拉下水了对他有什么好处?难道大家抓了沈望舒之后,便会忘了太华门之前究竟做过什么?没有沈望舒在前面挡着,下一个遭殃的就是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