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恶心感又让步青云轻轻勾唇,步青云要恶毒起来,也是蛇蝎心肠。
他悄声道:“我觉得你现在……”
已有预感接下来不会是好话,王举子陡然直起身就要一巴掌扇下来,立刻有人狠狠箍住王举子的手臂。
捉.奸在即,这位聪明的管家并不希望奸.夫脸上有什么印子。
步青云眼底闪烁着轻蔑的光芒,仿佛在俯视蝼蚁,用渊博的学识、高于王举子的傲人家世,来从骨头里蔑视这个蝼蚁。
嘴里的话怎么戳心怎么来:“给我提鞋都是抬举你了。”
话语本身恶毒水平一般,然而那蔑视的态度,却如最锋利的刀刃,精准刺在了王举子的自尊心上。
王举子的面部转瞬扭曲起来。
步青云得了喘息的机会,这才抬头,昂首看着中年男人道:“段怀明。”
相信聪明人,都能听出来。
人算不如天算。
步青云看到中年男人阴恻恻一笑:“那更配得上我们大小姐了。”
——
步青云曾经觉得,与燕王的“姻缘”会是自己一生中最刺.激的时刻。
现在,他成功被打脸了。
被套了麻袋的步青云经过了一路颠簸,被两人抬着,双手双脚被缚,整张嘴被一块破布紧紧占据,根本发不出一丁点声响。
两只手紧紧攥着折扇。
步青云闭着眼调息,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奸.夫?
做梦!
蓦地,似乎到了目的地。
步青云感觉到那两人将自己放在坚硬的地方,随后将麻袋拿掉,眼前一片黢黑。
然而身下,并不是坚硬的地板,而是柔软的地毯。
一粒药丸被塞到了嘴巴里,脑海中警铃拉响!
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察觉到那人似乎要把手伸进自己嘴里,步青云登时用舌头压下药丸,做出吞咽的动作。
那人貌似还要再“检查”一遍!
那人的手指已经摸上了牙齿,恶心感让步青云汗毛倒竖,寒意遍布全身。
他也太细致了!这都是些什么人?!
恰在此时,有茶碗破碎的声音响起。
那人顿时抽.出手指,麻利斩断绳索,疾速离去。
步青云得了自由,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吐掉嘴里的药丸,啐了口唾液,阔步扑上门就要离开这个危险的房间。
用力拉门,纹丝不动。
步青云第一次有了想骂娘的冲动。
被锁住了!
身后的脚步声徐徐,仿佛根本没有发现屋中进了不速之客。
在这暗沉沉的屋子中,步青云抢得先机:“小姐,我无意冒犯!我把这个门弄坏!会给你赔钱的!”
与此同时,步青云按下扇轴上凸起一点,中间的竹制扇骨尖端刺出一根银针,猛地合上扇骨别在腰间。
步青云脊椎骨战栗背靠着门才能勉强站立,不住喘着粗气,那药效似乎已经发作,就算吐掉了还是给自己造成了一些影响。
在这三九寒冬,热流从小腹上蔓延,诡异的热意让步青云三两步上前拿起木椅,“砰——”地一下砸上了雕花木门。
纹丝不动。
一豆烛火亮起,黑暗的屋子中溢满了光亮。
眼睛中映出了光,步青云猛地抬头,却在看清那人的那一刹,瞳孔骤缩。
暖黄色的烛火下,并没有什么“姑娘”,只有一个身着中衣的男人。
那男人坐在圆木桌前,正将熄灭的火折子放在桌面。
男子的面庞一半隐在阴暗处,一半被烛火照亮。
从小腹流上来的热意刹那翻涌起来,步青云蓦地转移了注意力。
热汗滚落进了墨发,额发紧贴额头,步青云颤抖着手让银针刺进了血肉之中。
步青云强忍着腹中热流,在心中唾骂王举子等人,一边摇晃凑近那男人道:“兄弟,门被外锁了,你帮我砸了门,我给你银票。”
萧炀浓墨般的眉毛一挑,看着双臂张开撑在桌面的书生。
盖因那次经历太过惊险,这个书生给自己的印象倒挺深。
这书生穿着劣质棉衣,面色潮红,这张嘴依旧是口无遮拦。
听此大梁朝首富燕王轻嗤一声。
这世界上,燕王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但勉强有过一面之缘,萧炀慢条斯理的给茶碗倒满茶水,看着倾身喷洒呼吸到自己面颊的书生,再次蹙眉。
太近了。
“离。”此处似是一顿,缓缓接上,“我远点。”
这药的气息,都比酒味难闻。
可惜书生不是个乖巧可人,似是为了逼迫自己反而身体愈发靠近,萧炀不耐的眯起眸子。
那书生音调微抖:“你帮我砸门,我立刻消失。”
萧炀猛地一抬手,茶水便直直泼了上去。
书生面上愕然,萧炀再从容的泼了一次。
观书生两腮绯色,便知药效还在。
再泼。
还红。
再泼。
如此三番五次。
茶壶空了。
萧炀再倒了倒茶水,一滴也无。
微抬下颌,琥珀色的瞳仁借着烛光,看清了书生两腮不正常的绯色。
蓦然起身,颦眉挪转步子,打量着步青云,似是无从下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