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恒得了假,来找阿凝玩,若是以往阿凝也就去了,但这次不同,她平日里难得一见的云笙暂居旸谷,她只想在这里陪着他,哪怕树屋与主殿距离并不算近,但这样的距离在阿凝心里依然是最靠近的了。
阿凝婉拒苏恒,苏恒看出头绪,直言道:“你哪里是不想出门,分明是重色轻友,想着你屋里那个老……想着帝君!”
无论苏恒如何威胁利诱,阿凝岿然不动。
“你是去三清境求学,又不是去的佛陀爷爷门下,你都在我耳边念叨半天了,跟和尚念经一样,烦不烦!”阿凝被他吵的头疼:“我没空陪你玩儿,你就不能去找阿音、长离、素涵他们玩儿么!”
陆珩好歹一万多岁,同阿凝争执起来亦是像个孩子:“我就要同你玩!”
“我可不像你,总想着玩。”阿凝正色道:“不久我就要接父君的帝位,至此便不再是阿凝殿下,而是旸谷女王陛下,届时定是有许多正事、要事要处理,忙的很,哪有时间陪你玩。”
说着,阿凝自己都信以为真,端着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对苏恒说道:“是以,你从现在就要开始习惯起来。”
苏恒依旧不以为然:“你爹看起来,不也是挺闲的吗?”
阿凝没少揍他:“我真没空,我在这朝华谷亦待不了几天,就要赶着去投胎了,你一个人在谷中等我,多没意思?”
ρó①捌U.cóм(po18u.com)苏恒道:“那我陪你去投胎,我们去人间玩儿?”
阿凝:“……”
最后阿凝手脚并用,可算是将苏恒这个烦人精给赶走了,拉拉扯扯,反倒让她出了一身汗。阿凝拿手扇了扇风,小声埋怨道:“臭苏恒!讨厌鬼!就知道乱讲话!方才……方才他说的话,帝君应当……应当没留意听吧?应当是没听清楚吧?”
有人问道:“什么话?”
阿凝又气又恼的答了:“就是说我还惦记着那个老男人……”
“?”不对,谁在说话?阿凝惊恐的转过头来,便见云笙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阿凝看他的眼神跟见到鬼一样,甚为惊惧:“帝、帝、帝君!”
阿凝想,死道友不死贫道,反正苏恒不在,祸事也都是他惹起来的,不如将事情都推到他身上去好了!于是她很自然的说道:“帝君,你别听苏恒乱说话!”
阿凝打着腹稿,堆砌诸多赞美之词,想着若是云笙生气,也许还能哄一哄他。但看云笙眉眼清润,并未有怒容,反倒敛袖赏弄横斜过来的一簇梨花。阿凝一时有些神游,只觉得云笙比这梨花更美,她不禁看得有些入迷,更是不自觉的将头凑的与他更近一些。
近到,她能数清楚他纤长的眉睫。
直到现在,阿凝都觉得不真切,仿佛是做梦一样。不,哪怕是做梦,她都是不常梦见云笙的。正是觉得不真切,她才容易恍惚,想好好看看他,记住他的模样,可惜她不会画画,不然她将云笙画下来,便可以日日都能见着他了……
想着想着,阿凝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危险,怎么能画画呢?她原本是想忘记他的,画了像,如何还能忘记?
想到此处,阿凝清醒过来,面上洋溢出来的幸福笑容骤然消失,她假咳了一声,后退两步站得端正,着意与云笙拉开距离。
云笙拈着那一簇白梨花,好听的声音绵醇的亦如那梨花白,阿凝听到他说:“苏恒说你一直惦念着我,也是乱说的?”
“……”阿凝闭上眼,就知道躲不过,手指搅着衣带,她努力的再给自己找补:“也不全是乱说……”
阿凝觉得,直接承认要比否认好,毕竟她并不善于撒谎,她说的谎,连团团都能轻易识破。
是以她道:“帝君威名远扬,又福泽八荒,无论外貌气质,还是道法修为,都是超凡绝伦,倾世无双!更别说阿凝打小,就是听着帝君您的英勇事迹长大,自然对您心生敬仰!”
这也是真话。
阿凝红着脸,鼓起勇气,挺起胸膛看向云笙:“苏恒说的惦念,太过狭隘笼统!阿凝对帝君,是崇拜,是敬仰,帝君就是、就是阿凝修行路上的榜样,为君之道上的指路明灯!”
云笙:“……”
阿凝这番话,云笙着实没想到。
“哦?”他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颇为“震撼”,手一颤,那娇弱的梨花便被打散,雪白的花瓣簌簌从枝头落下。他收回手,忍住笑意,轻拂去袖上的花瓣,似笑非笑道:“本座可不是个好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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