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愿:“说我身份特殊,说陛下不想做昏君、再将我留在身边了,便想趁我不在京内,直接除掉我。”
杨林心疼地看他:“景愿……”
“不是他做的。”
顾景愿已经无所谓地笑。
杨林说:“我当然知道不会是陛下。他跟我爹,还有你,你们都是同一个阵营的,别人不了解你皇上还能不了解?他怎么可能做那种傻事!”
说着,他又问:“不过我就是好奇,到底是谁派刺客去害你?这件事我爹也很在意,所以文曲星有什么线索吗?”
顾景愿直截了当地说:“没有人。”
杨林:“?”
片刻后,杨二公子气得直拍自己大腿。
“你看我就说!”二公子瓜子儿也不嗑了,瞪眼看着顾景愿:“以你的本事又怎会受伤?!除非这事儿是你自己做的!顾景愿,你疯了!”
顾景愿依旧抱着茶杯,但笑不语。
等杨二少爷激动过后,他才缓缓开口:“这次的事情义父损失惨重,我若是再不受点皮外伤,他势必会彻底怀疑上我。再说了……”
“再说什么?”
顾景愿露齿一笑,再次将眉骨上的红痕显得几分妖异。
“再说只有让陛下捅我一刀,我义父才能安心。”
“???”杨二不解地瞪眼睛:“怎么又成了陛下捅刀?”
顾景愿耐心解释:“无论是谁来刺杀我,罪名最后都会落在陛下头上。”
“嗯。”
“但不论事实如何,只要让顾源进觉得他随时都可以离间我与陛下的关系就好。”
“嗯嗯。”
“我义父放心了,这件事情便过去了,没人会受到伤害。哪怕是负责保护我的霍将军。”顾景愿轻轻地抚摸着茶杯上的纹路,讲述这些的时候声音平淡极了。
毫无波澜。
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没有丝毫意外一样。
“……!!!”杨二少爷仿佛听懂了,惊叹:“顾景愿!你真聪明!”
但他很快又觉得不对。
“可是你自己雇杀手去杀你自己,这招太险了吧?……”
杨二少爷说不出这种怪异的感觉。
他就是觉得顾景愿这伤本可以不用受。
以顾景愿的才智,一定还有更好的方法。
顾景愿润了润喉咙。
“当然还有些其他的原因。”
“还有什么?”
很多。
顾景愿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看他。
蓦地笑了,缓缓吐出几个字:“这样才好玩。”
杨二少:“……”
“行啊,逗我玩儿,这你就不够仗义了啊……唉,不对,还是不对。”杨二少也看顾景愿:“先前你跟陛下是怎么回事儿我不管,但现在你都不惜让自己受伤也要……”
杨林突然凑近他:“景愿,你不会真喜欢上陛下了吧?”
顾景愿闻言,笑容更盛。
这回是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他唇边都漾开一抹笑容。
顾景愿平素行事低调,模样清隽身形削瘦,乍看上去有种文弱的书卷气。
但真笑起来时却犹如人间四月,漫山遍野铺散开的缤纷花瓣一样,张扬,鲜烈。
顾景愿摇头,“不会。”
.
正事谈完,与杨二少爷去阳昇楼下了顿馆子,顾景愿晚上独自回到自己房里。
他轻轻解开自己衣服上的排扣,一点一点,一层一层,最终,肩膀上的疤痕就暴露在铜镜里面。
跟疤痕在一起出现的,还有布满他身上的,密密麻麻的红痕。
顾景愿摸了摸自己肩膀上的伤。
光是摸还不够,他还以手指用力向下按了按。
那伤已经全好了。
再也感觉不到疼了。
反而是昨夜和今晨的那番胡来,被索要过度,身上还是会觉得有些不适。
顾景愿轻轻闭上眼睛。
那疼痛就更清晰了,在他身体里恣意蔓延。
再睁眼时,镜子中的绝美青年也缓缓张开了眼眸。
深刻的红痕下面,眼中是一片冰冷蔓延。
.
第二天顾景愿去上了朝。
而后便是大宜如约与昌国举行的一场文斗。
朝野皆知顾景愿是大宜朝百年不遇的文曲星。
可若真要论起才气,整片中原大陆都无人能与之相比。
昌国这次派遣的使臣中,文臣三位,都是当世知名大家。
但一场文斗只进行了不过一个时辰,昌国已经溃不成军。
顾景愿未至皇城的时候,大宜的文武百官都不觉得自己会赢。
可待顾景愿一脚踏进皇城以后,没有人认为自己会输。
大殿上,每个大宜人都把腰板儿挺得笔直。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那穿着一身火红朝服的青年身上。
顾景愿脖颈欣长向上,在朝服领子上面露出一截白皙嫩滑的皮肤,斯文俊俏。
他腰细得不像话。
腰身细长柔韧,削瘦的身形配上官服高高的束腰款式,愣是将繁复老套的朝服穿出了一种别样的风致。
或者说是风韵。
慢说顾景愿文采第一,便是单就相貌气质来说,相比整片中原地区也无人能出其右。
当世大家、昌国扬名中原的文士看着眼前的青年,不禁感慨叹息:“……没想到宜国竟真有此才情之士,我朝自愧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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