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明川心下安定,叫人再拿了一床被子。两人收拾停当,各自躺进被窝里。
一张床上,一张帷子里,离得那么近,明川都能喝闻见容商淡淡的龙涎香味。年幼之时,容商身上总是萦绕着淡淡的龙涎香。明川觉得好闻,更喜欢容商配上龙涎香后的一身气度。他还偷偷学过,只是无论如何学不出容商那样的从容不迫。
他情不自禁的往容商身上凑了凑,像小松鼠一样嗅来嗅去。黑暗里,忽然听见容商低低的一声叹,他伸手,圈住小皇帝,声音仿佛就在明川耳边。
“乖些睡觉。”
明川也不知怎么的,就不动了,迷迷糊糊睡过去,一夜好梦香甜。
次日明川醒来,一身轻松,精神充沛。早上佛寺众人都在做早课,梵音阵阵,弥漫在寺院上空。
无世来找容商,一早等在院子里。明川走出来看见他,同他打招呼:“大师早。”
无世细细打量明川,发觉他真的活蹦乱跳,容光焕发,再看向容商的眼睛里就透漏着失望。
作者有话说:
明川:?
无世:我,恋爱大师。
第19章 骄娇小皇帝
明川去罗汉堂围观僧人们上早课,无世和容商在院子里喝茶,无世意有所指道:“他这两年身子渐好了,你要想做些什么,他也是能受住的。”
容商端起茶杯:“前一阵还生了一场病,总觉得他脸上气色不好。”
无世哼笑一声:“寻常的男孩子,十三四岁就能受着了。”
容商皱眉:“他是什么人,那些伶童怎能与他相比?”
“属你养的娇贵。”无世道:“他十三四的时候你尚没有那个心思,这就罢了。如今他都十八了,再大些就要知人事,可不像现在这样好糊弄。”
容商垂下眸子,轻轻吹了吹茶面上的浮沫,漫不经心道:“我养大的孩子我心里有数。”他看了看不远处同小沙弥说话的明川:“总归等了这么些年,不差这几天。”
无世笑了笑:“你倒沉得住气。”
明川伤了脚,容商便不同意他再留在普陀寺,待他用罢早膳,回宫的车架就收拾好了。明川不想回宫,容商道:“你不是各处都看完了吗?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明川道:“可你先前许给我的就是两天,这才过了一天。”
“你伤了脚,再待一天也是哪里都去不了,何不回宫,倒还自在些。”
明川:“我就是想待在普陀寺,寺院里清净!”
容商哼笑一声:“待回宫,我便把紫宸殿的人都赶出去,只留你一个人,更清净。”
明川气结,他说不过容商,便兀自坐在角落生闷气。容商心里觉得好笑,哄他道:“待你的脚好了,我便许你再来。这处院子景致不错,也幽静,到时候你想在这里住上些时日也可以。”
容商说的院子是普陀寺北厢房的一个小院子。院子清幽,花木扶疏,院外有一株极大的银杏树,一枝探进院子里,在墙角落了满地的银杏叶。
明川这才作罢,临行前同无世说不要动那一地银杏叶,下回他来带着纸笔,将那一地银杏叶子画下来。
约摸过了几日,天高气爽,万里无云,依着约定明川出了宫,同容商说是去普陀寺。马车走到兴安街拐进一条小巷子里。巷子里不远处还有一辆马车。不多时,那辆马车上下来一个人,宝蓝锦衣紫金冠,看去年轻俊朗,正是孙文成。
他走到这一辆马车边,道:“陛下?”
明川从马车里出来,扶着孙文成的手下了马车。他身上披了一件羽缎斗篷,依稀可见里头穿了件月白衣衫,衣角绣着祥云,若隐若现。
孙文成打发走了送明川来的马车,领着明川上了另一辆马车。
“陛下请。”
明川躬身进了马车,孙文成紧随其后也进来了。车厢里很暖和,明川解下了披风,道:“既然都出来了,就别再叫我陛下了。”
孙文成道:“那陛···公子不妨取个化名,回头,我好将公子介绍给其他几位好友知道。”
“就说我叫冯十一吧。”明川问道:“咱们这是去哪?”
孙文成殷勤道:“天还早,咱们先去戏楼听戏。揽翠轩是京城最负盛名的戏楼,当家花旦有一出拿手好戏!”
明川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他松懒的打了个哈欠,好看的眉眼似乎从来也没在孙文成身上停留。
不多时揽翠轩到了,孙文成带着明川走进揽翠轩,戏园子里不小,很宽敞,装饰的富丽堂皇,中间搭起一个台子,是戏台子。底下摆满了方桌,众人喝茶看戏,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孙文成带着明川上了二楼包厢,推门进去,里头的人无不是金冠玉带的公子哥儿,喝酒行酒令,热闹的很。
见孙文成进来,一个公子忙来拉他:“快!你来迟了,罚酒三杯!”
孙文成推道:“别急,我是去带我一个朋友来。”
他让开身子,露出明川来,对那几个人道:“这是我的远房亲戚,姓冯,你们叫他冯十一就是了。”说罢,他又对明川一一介绍在座的诸人。
明川点了点头,下巴微抬,有些骄矜的神色,半晌才想起来自己现在不是皇帝,于是拱了拱手权作见礼。那些个公子一见明川,不由得都安静了下来。原因无他,实在是面前的少年容貌太过精致,一双眸子干净澄澈,嘴唇红润小巧,白皙的皮肤像是上好的瓷器,叫人看的转不过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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