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握着两兄弟的手,目光坚定道:“都会好起来的。父亲高瞻远瞩,不会让姜氏就此沉寂的。”
姜敏之与姜易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希冀和欣喜。
姜易趁势说道:“苑姑姑,族人们分散各地,其实都希望能够重聚起来。若他们知道嫡支姑奶奶还在,一定会十分高兴的。”
虽然旁支中有两支发展不错的,但比起当年的凤溪姜氏,不过凤毛麟角。由此下去,几十年后谁还会记得凤溪姜氏。
“好。凤溪姜氏不能断送在我们手里。”姜氏沉静的看着姜易:“你常走南闯北,与族中子弟联系颇多,姑姑拜托你寻访族人,就说凤溪姜氏的姑奶奶回来了。有愿归族者,我们欢迎之至。有不愿归族者,我们亦不强求。”
姜易狠狠点头,骄傲的拍了拍胸脯:“苑姑姑放心,包在我身上了。”
姜敏之就一脸羡慕的看着他:“我也想去。”
霍宝儿决定随霍玉娘和宁致远回祁县祭祖,宁致远的腿伤养了几个月已渐渐好转。如今已是春日,天气渐暖,便想尽快启程。宁致远此时不愿出仕,但对读书却极为喜爱。霍宝儿拢了拢账目,发现过去半年的收入还算可观,便打算再开一个分号。
祁县距黎阳不远,秦芜说若在祁县开书馆,她可去信给秦氏本家替书馆张罗些藏书。卫昭不是很懂做生意,但太华街的书馆门庭若市,虽然收入还及不上蜜饯铺子的一半,却深得读书人喜爱。所以只略一思索便同意了,毕竟剿灭吴氏兄弟后,他也是财大气粗的。
霍宝儿回祁县,还要将分号开起来,来回没有小半年是回不来的。因此盛京太华街的铺子便交给姜敏之打理。
“……小姜掌柜,可要好好干哦。”姜易一脸老成的拍拍他。
姜敏之抖了下肩膀,甩开他的手,傲娇的哼了一声。
立春之后,乍暖还寒。宁致远离京这日是个难得的好天气。金水河岸柳树抽了条,吐出点点新绿,极富生机。
“渭南独立,皇上震怒,自去年秋天起便就地征召民夫疏通渭水河道,工程巨大。冬日干冷,又冻死了不少人。如今民夫被抽调,春耕之时土地无人打理,豪强趁机兼并土地,百姓流离失所,更有甚者落草为寇。渭南那边正乱着,你们走水路到通州北上岸,免得遇上流寇,然后再转陆路,先到黎阳秦氏本家拜访,再回祁县。”
卫昭又给霍宝儿配了五个护卫,连同带走的几个伙计,一行共有十三人。曹英认得通州威远镖局的镖头,正巧有趟镖要走,也算顺路。便拜托镖局的人,届时叫霍宝儿的车队跟在镖局后头走,安全上更有保障。
霍宝儿眼圈红了红,哽着声音道:“宝儿不在少爷身边伺候,少爷可要好好的吃饭睡觉。宝儿会很快回来的。”
卫昭用扇柄敲了敲他的脑袋,笑着说:“你我主仆多年,如今难得有回乡的机会,也不用急着回来。”
霍宝儿急急道:“少爷是不是不要宝儿了!”
卫昭摇头失笑:“我家霍大掌柜有做生意的天赋,少爷我高兴都来不及,哪会不要宝儿。”
霍宝儿吸了吸鼻子,狠狠点头:“少爷放心,宝儿一定会把少爷的生意做大做好的,让少爷天天坐在床上数银票,数到手抽筋那种。”
卫昭大笑起来,拍拍霍宝儿肩膀:“时候不早了,快走吧。”
船渐行渐远,直到变成一个小黑点,淹没在水天相接处,慢慢淡出视野,卫昭方才收回视线。
他弯腰将倚在他腿上裹得像个球似的卫远抱起来颠了颠:“远儿也要长大了,三叔快抱不动了。”
卫远搂着卫昭的脖子,凑上前在他脸上啵的亲了一口,笑眯眯道:“等远儿长大了可以抱着三叔啊!”
卫昭想一想那个画面,忽然就抖了抖。
冯贵妃于去年冬天诞下一位小皇子,只是怀孕期间曾受过惊吓,胎像一直不好,小皇子早产,身体孱弱。李淮心疼小皇子,几乎夜夜都宿在琼华宫。进贡宫中的珍贵药材也全部紧着小皇子用。
宫里当差的惯会见风使舵,冯贵妃受宠不是一天两天了,此次又替皇家诞下皇子,风头更盛。便是卫皇后背靠镇国侯府,也免不了受些闲气。
屏儿气呼呼的跟扇儿抱怨:“琼华宫那位打从出生就身子骨不好,这两日病得厉害,原也只当是春日湿冷,受了寒。可谁知琼华宫的王嬷嬷跟着厉公公在御膳房盘查,我不过是给娘娘取膳食,却被那王嬷嬷好一通盘问。好歹我也是永宁宫大宫女,她倒是谁的面子都不瞧,反倒是故意刁难一般。你瞧,这汤羹都凉了,再回锅热热味道就变了,哪能给娘娘吃。”
屏儿越想越气,气的眼睛都红了。
扇儿也皱紧了眉头,忍不住骂道:“不过是粗鄙商户的奴才,倒也作威作福到咱们头上了。”
屏儿发泄完了也就过去了,她小心扯了扯扇儿的衣袖:“咱们也就私底下抱怨抱怨,扇儿姐姐可别声张出去。若叫旁人知道,又要说咱们娘娘没有容人之量了。”
扇儿讥笑一声:“咱们娘娘要是没有容人之量,还会让宫妃们一个接一个的生孩子?算了,这事儿咱们就此打住,也莫去招惹娘娘。”
她合上食盒,撇了撇嘴道:“也幸好咱们家世子夫人常来宫里探望娘娘,三公子淘腾了不少珍稀药材,滋补之物,隔三差五就托世子夫人带进宫来。宫里那些东西旁人眼皮子浅当是好的,咱们娘娘还真看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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