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习惯了在家办公的节奏了,谢一忱把上头领导的新方针、新政策一一告诉他,方睿则收集新记者们的新闻采访提纲、选题报表、项目审批流程单之类的邮件发给他。
每天林时新打开邮件,就可以按时间顺序和着急程度来处理公务,林时新以前没有幕后统筹的经验,以为主任只是审批选题而已,等过了最初的手忙脚乱,深入到工作中时,才发现自己要管的事实在是太多。
甚至他还需要管理除新闻部以外的综艺部、影视部、推广部、网络技术部和招商部,核定他们的年度发展规划和未来的经营方针,需要把各个部门打通,建立合理有效的内部互通运行机制,而重大选题的筹备、安排与调度工作,更占据了他最多的心力,A视的品牌价值提升和转型战略,也是他头疼的事。
“我怎么觉得让我做的事越来越多了?新闻中心主任用得着管这些?”林时新看着各个部门不断发给自己的邮件,可谓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谢一忱回复他:“总编室传来的消息,说是让你先熟悉熟悉其他部门的业务,为将来做副台长打下实践基础。”
“我靠,什么玩意???”林时新惊呆了。
“我说林台,咱都是要当大官的人了,能不能注意措辞?”视频里谢一忱笑得花枝乱颤。
“上头是不是疯了?我是跑前线的记者啊!”林时新不敢相信。
“主要是你的影响力大,这些年一直都喊着要给A视注入年轻血液嘛,陈副如果不出这档子事,估计组织也不会狠下心坚决改革,之前制度弊端真是太明显了。现在台里你的呼声最大,我猜不到半年,就会让你述职,走组织内选举了。”谢一忱说道。
林时新长叹一口气,他不知道在这里面齐斐然扮演了什么角色。
到了下午三点多,门轻轻的开了,齐斐然一身黑色登山装,背着个旅行用的大包走了进来。
林时新回头看着他这样子,赶紧站起来,往后退了几步,戒备道:“你又干嘛?”
跟你去看日落,还有看明天的日出。齐斐然心想。
“你不是说你跟嫁给大山的女人是一样的吗?我现在就打算把你扔山上去。”齐斐然说道。
“靠,我怕你啊,山上我比你熟,不知道谁扔谁呢!”林时新转身打开衣柜去穿衣服,等把外套穿上,他突然反应了过来,回头看着齐斐然,“你、你不是要野战吧?”
齐斐然一愣,站在那里笑半天。
林时新把外套扔一边儿,一屁股坐回沙发上,胳膊一抱:“我不去了。”
齐斐然把他外套捡起来捏了捏,感觉还是不够厚,拉开衣柜,找了一件厚的羽绒服,扯过他的胳膊,给他穿上,又推又扯的,把他弄出了家门。
能出来放放风真是太好了,林时新趴在车窗往外看,三月的天气凉爽又湿润,树枝上已经有了绿色的小尖尖,地上也长出了稀疏的春草,微风拂面,已经不是那么冷了。
齐斐然把车开到山脚下停好,牵着林时新的手往山上走,此刻接近下午四点钟,山头上薄雾弥漫,太阳西下,橘红色的光给雾染了颜色。
“两个小时,能爬到山顶上吗?”齐斐然回头看看林时新。
“切,我自己的话一个小时就够了,这片儿山我从小玩到大,闭上眼睛都能爬上去。”林时新说道。
齐斐然站住了,晃晃他的手:“那你闭眼。”
“我干嘛听你的,”林时新看着他,“这里的动物们都听我号令,一会儿看到黑熊瞎子,我就让它把你叼走。”
齐斐然呵呵笑着,扯着他的手往泥泞的山路走去。
爬了大概半小时,齐斐然让林时新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喝水吃东西,他拿出一张地图低着头研究,配合着雨后的彩虹,从哪个方向能看到绝美的日落。
林时新以为他找不到路了,一边吃着蛋黄派,一边嘲笑他:“迷路了吧,还领着我往前走,我以为你知道路呢,一会儿我就把你推一个山洞里,让你跟野狍子搭伙儿过日子。”
齐斐然看明白了之后,把地图收起来揣到兜里,推着林时新的脑袋:“我看你像野狍子。”
下雨之后,大树下有几棵野蘑菇,闻起来清香扑鼻,林时新顺手摘了不少,装到一个小塑料袋里,齐斐然看见了,说道:“我带的吃的差不多够咱俩吃了。”
“这些都是毒蘑菇,一会儿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就揉碎了喂给你吃。”林时新说道。
这一路林时新嘴上就没闲着,一会儿让齐斐然跟野猪拜把子,一会儿让他娶个骚狐狸,一会儿又要齐斐然认野猴子做弟弟,山里可能出现的动物,都被林时新编排了个遍,齐斐然通通不理他。
走着走着,林时新突然听到有狼叫的声音!
他一下子从背后抱住齐斐然:“有狼!狼来了!快躲起来!”
他抱着齐斐然就往后拖,却发现齐斐然手里握着手机笑得发抖。
林时新把他手机抢过去一看,界面上正在播放着网上找的音频“狼嚎”。
“我操!好玩吗?!你吓死我了!”林时新把手机扔给他。
齐斐然说:“这山里的动物不都听你号令吗,你怕啥?”
“滚!”
快到山顶了,路有些陡峭,露出来的石头只能容纳一个人脚的宽度,齐斐然让林时新先上去,林时新不屑道:“这么宽的道你还觉得窄啊?我闭上眼睛都能上去,你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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