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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瑞挑了眉,手指挑开封纸看了一眼,乖乖,竟是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双瑞的内心是澎湃的,是激荡的。但是作为一个经过奉贤院严格训练的专业书童,他要保证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呵,”双瑞面带不屑地一笑,将那纸包推回去,道,“给上头办事,讲究的是一个尽心。周掌柜有心的话,不如在这上面多些诚意。”
    双瑞的手指点了点桌上的菜单,道:“说起来,你们宜宾楼的名头可真不如人家望江楼。这种规格的宴会可不多见,也你们宜宾楼扬名的机会。这么着吧,菜品上你们再加点,价格上么……望江楼给了一折,你们不如赞助几桌,也是个意思。”
    “这……”周掌柜小心翼翼地问,“赞助几桌呢?”
    双瑞一抬手:“就五桌吧。”
    周掌柜心里打起了算盘。双瑞瞥他一眼,又说道:“哦,对了,还可以给你一个好处。可以让你们的伙计来伺候宴席,每桌一个人,都穿上宜宾楼的衣服。你想想,那阵仗,多长脸。”
    掌柜的点点头,的确是个好主意。
    双瑞笑眯眯地说道:“都这么照顾你们了。这么着吧,你再免三桌。我也好跟上头回。”
    周掌柜晕晕乎乎从唐府出来,冷风一吹,整个人才清醒过来。合着人家就付了一桌酒席的钱,倒让他们又搭酒菜又搭伙计。呵,唐府这个小管事,还真是个人才。
    门房偏厅里,双瑞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看着账面上的钱流水一样的出去,他流泪望苍天,早知道就该把那五十两银子留下,还能补一补亏空。
    “有多少个回了请帖了?”唐挽问。
    秀坊的裁缝正给唐挽量官衣。青色朝服已经裁好,裁缝拿着银针四角一掐,定下补子的位置。一旁的托盘上摆着二梁乌纱帽、素银朝带,槐木笏板。乔叔立在一边,道:“已经有五十四位回了。那些乡绅世家更是纷纷上拜贴,想求个位置呢。”
    唐挽不禁有些得意。别看她唐府人少,可个个都是能人。两个家仆,就搅动了整个苏州府。她再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于是吩咐道:“好好挑拣挑拣。”
    “是。”
    裁缝量好了活,开始为唐挽宽衣。乔叔上前替下裁缝,吩咐道:“辛苦了,你去门房领银子吧。”
    裁缝应了一声,背上箱子退了下去。
    唐挽见人走了,憋着笑道:“双瑞又该哭鼻子了。”
    “那孩子是个细致的。”乔叔也含着笑意,替唐挽系好颈间的扣子,嘱咐道:“公子年纪渐长,往后更衣的事,还是要多多小心。”
    唐挽回过神来,应了一声是。
    第23章
    锣鼓队从半上午开始敲,喇叭震天,红绸翻滚,真正做到了锣鼓喧天。
    观前街上香车宝马,往来频繁。各品级的官轿、各大族的车马,从街道两头涌入。道路两旁凡是能坐人的茶馆都是满坑满谷,百姓们都想和这场苏州府最受瞩目的宴席沾上点边。条件好的人家早就把临窗的雅间包了下来,寻常人家便都挤在街道两旁,等着看热闹。
    有人的地方就有生意。卖水果的、卖胭脂的、卖小玩意儿的,纷纷钻进人群招揽生意。人越来越多,道路越堵越窄,到最后来赴宴的车马都进不去了。官府不得已派了衙差出来规范人群,维持纪律。
    唐挽带着双瑞立在府门前。她今天穿了一身胭脂紫的锦缎长袍,头上勒了条同色的摸额。她原本以为自己并不适合穿锦缎这类的料子,没想到上身之后平添了几分贵气。然后随即又发现紫色紫色让她显得有点娘——继而又一想,她并不是显得娘,她本来就是个姑娘。实在怪不到紫色头上。
    唐挽出神这功夫,已拱着手应对了好几拨来客。忽见府门前落地一座绿呢大轿,唐挽向双瑞使了个眼色,自己撩袍下了台阶,迎上前来。
    李义一下轿子,便看到一个紫袍的年轻后生朝自己走来,丰神清俊,如芝兰玉树,似蓝山暖玉,让人望之倾心,想起冬春雷,夏雨雪,翰林院屋脊上迎着朝阳闪烁的琉璃。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京城了。今日却忽然想起来,他刚中状元那会儿,也曾这般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向自己的师友。
    唐挽已迎至近前,恭恭敬敬行礼,道:“下官唐挽拜见大人。大人到访,真使舍下蓬荜生辉。”客套的话本就不难讲,唐挽这么个文中才子,讲起来更是信手拈来,态度清新自然。
    李义不禁打量起这个暗地里几番交手的后生,发觉这人的精神气度,似乎与上次见面时大不相同了。
    “唐同知,身子可大好了?”李义问道。
    “托您的福,大好了。之前承蒙您与诸位同侪照料,今日设宴,权当感谢。大人请里面入席吧。”
    唐挽亲自引着李义往里走,便听身后有人唤道:“唐老弟!”
    “哎哟,汪老兄!快请快请!”
    苏州府有人不认识唐挽,却没有人不认识李义和汪世栋。这两人的席位被安排在最里面,要穿过整个院子,见过赴宴众人,才能到达。唐挽便引着李义,牵着汪世栋,一路往里走。路上乡绅大族的纷纷起身见礼,唐挽也就蹭着这两人的光,挨个认识了一遍。
    乔叔将座位安排的很妥帖,宜宾楼的伙计们跑得也勤快,一切井然有序。除了李义和汪世栋之外,府衙其余人的品级都不及唐挽,唐挽也就不在门前迎接,而是在宴席间往来寒暄。不多会,宾客皆至,唐挽便回到座上,端起酒杯,做开筵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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