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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拿出个钱袋子放到她手中,笑得温雅,“劳烦嬷嬷给她家里报个病故,尸首还望费心了。”
    老婆子不认识他,但认识他的衣裳,那是娘娘们宫里的近侍才能穿得,宫里的主子分三六九等,奴才更分,这样的人亲自到这儿跑一趟那是屈尊降贵,要一条命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更何况还给了银钱,那就没有她老婆子不能尽心的。
    “贵人放心,这地方哪天都有运出去的尸体,赶明儿早上拉出去一把火保准儿烧得干干净净,连灰都剩不下。”
    他颔首,接过身后内官递过来的伞,撑着伞信步出了大门,长身玉立的一道影子,渐渐隐进了瓢泼的雨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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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章
    今晚的雨势颇为可观, 哗啦啦砸进小池塘里, 颇有些千军万马的气势,奔腾而过, 折了满塘的荷花, 惊了一池的游鱼。
    晏七踏进栖梧宫, 在廊檐下收了伞, 交给一旁的小宫女, 瞧一眼正殿里来往的人影,问:“娘娘呢?”
    小宫女颔首回:“方才用过晚膳后, 娘娘便往后头池园去了,吩咐教人不要打扰, 一直到现在也还没有出来。”
    他听得略蹙眉, 现下时辰已晚, 常时哪怕不就寝也早该梳洗更衣了, 今儿个这是怎么了?
    心里揣着事儿, 他嗯了声, 提步便往后院去,行到长廊入口处,见不远处的亭子四角挂了灯笼,火光飘飘摇摇却也亮堂, 照着亭子里斜倚栏杆的人影,像足了一副绰约娉婷、雍容华贵的美人图。
    皇后正往池塘里撒鱼食,听着脚步声没有回头。
    临他到近前来躬身行礼,她才停了下, 随即扬手将玉碟中剩下的鱼食尽都倒进了池塘里,洋洋洒洒的一大片,底下果然立刻激起了一阵争相恐后的抢食声。
    晏七瞧着语调含笑,“游鱼不知节制,娘娘一次撒下这么多,会教它们都撑着的。”
    她轻叹一声,垂手无奈摇了摇头,“你这么说,那倒是本宫的罪过了......”
    玉碟放在木质的栏杆上轻轻一声,皇后扭过身来正要拍拍手上的沾染的碎屑,他见了,便从袖子里掏出手帕双手递到她眼前。
    她抬眼一扫那近在咫尺的手帕,又看看他,却没有接,反而袅袅朝他伸出了手。
    人靠在围栏上微微偏着头,目光就那么好整以暇地直直瞧着他,颇有些不嫌事大的从容阵仗。
    葱段儿似得一只手就堪堪扬在他眼前,晏七没有理由也没有身份拒绝,想偷偷望她一眼也不成,一抬头正与她视线对上,这一下子都不得了,心口又不争气的扑通起来。
    他有些困顿,她这分明是在“仗势欺他”!
    晏七脑子里不及多想,只好曲臂回来握住她的手,拿着手帕仔仔细细将五根手指挨个儿擦得干干净净,动作不轻不重、细致体贴,刚刚好,跟他这个人一样。
    等手帕折好放回到袖子里了,他才想起来扭头四下看看有没有旁人。
    皇后一见便忍不住弯着嘴角笑他,话说得一本正经,“你心虚什么?”
    这可教他怎么回答,“心虚”这词儿用得太妙不可言了,何为心虚,有为何而心虚,两个人光明正大的那用不着心虚,只有那些暗度陈仓、逾墙窥隙的才会心虚。
    他脑子里思绪一气儿出走了几万里,耳根子烧得通红,回过头又觉得这样想是对她的亵渎,暗自在心下默念了好几遍不该,忙不迭地的否认:“奴才没有心虚......”
    说完还要郑重其事再嘱咐一句:“奴才伺候娘娘是天经地义,没有心虚。”
    她低头轻笑了下,还是颔首,曼然嗯了声,不再揪着他了。
    脸皮儿薄的人经不得那么一来二去的“惊吓”,皇后于是另起个话头,问:“下半晌怎的一直未见你,做什么去了?”
    晏七想了想,话说了一半藏了一半,“娘娘交代过要照看些程美人,但内府局寻常拜高踩低惯了,奴才怕他们老毛病又犯,所以今日下午往内府局去查看了一趟。”
    程舒怀在先前那事上,其实算不得多冤,毕竟从前见缝插针挤兑淑妃的事儿是她自己干下的,淑妃就算不为那画儿惩治她,也总想得到别的法子,怨只怨她性子太过嚣张跋扈,与人无尤。
    但程嘉许就是殃及池鱼了,丢了京畿卫指挥使的官职被流放外阜,虽名头上是不降反升,但地方上的官儿怎么比得上帝都天子脚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京,为了他的损失,皇后照顾着程舒怀也是情理之中。
    想起那画儿,晏七对着皇后每每欲言又止,她醒来这么许久,从未开口问过他只言半语,他一面忐忑,却又一面失落。
    忐忑她是怎么看他私自留下画儿这事的,失落她心里或许根本不在乎他有没有留下那画儿......
    他似乎有些走神儿了,低垂着眼,眉间纠缠起一点浅浅的愁绪,头顶暖黄的光线被风吹得摇摆,投映在脸上,忽而柔和忽而黯然。
    皇后听着他那半遮半掩的答复却有些不悦了,沉下脸,简短抛出了句:“你何时也学会了对本宫撒谎?”
    她语气里满满的怨怪意味立时拉回了晏七的思绪,他忙抬眸觑她脸色,一看就知道没能瞒住她,这便正要请罪,却又教她皱着眉阻了声:“不许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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