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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吧,也看不出来对她是什么心思,说爱吧,时时总不见多上心,说不管吧,出了事又舍不得,程舒怀看着,也是雾里看花,看不明白。
    这日子早上,借着探望扶桑的由头,她熬了份参汤亲自提着去了承乾宫。
    进了里头,参汤才原道是殷切要喂给皇帝的,她端着参汤同皇帝一起在扶桑床边坐下,舀一勺喂过去,话是向着扶桑的。
    “姜姐姐肯定不是那样的人,皇上可一定要教人查清楚,千万别像从前冤枉了臣妾那样,冤枉了姜姐姐,嗯?”
    这话听着太多余,要是皇帝觉得扶桑有问题,哪里还可能还留她住在承乾宫,程舒怀说出来也就是讨个巧罢了。
    皇帝也算万花丛中过,对女人这些心思心里都是门儿清,这会子不想搭理她,接过参汤看了眼,确实用心熬出来的滋补好东西,便起身绕过她往床头去,抱起扶桑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准备喂给扶桑喝。
    程舒怀就在一旁看着,红唇一撅,好不高兴,咕哝着控诉了句,“那不是还有许多嘛,皇上等我走了,想怎么喂就怎么喂不行吗?非要当着我的面伤我的心!当真是好没有良心!”
    皇帝眉头一皱,抬头瞧她一眼,说她没有规矩,又问:“那你还有别的事吗?”
    这也就是,你不爱看就走吧,没人留你。
    程舒怀教他怼了个倒噎气,但念着从前大多数时都是这么过来的,她也逐渐对他死心了,这位皇帝呀,就是个没有心的,上赶着对他好他全然不领受,反倒冷着他,不拿他当回事还能给自己留点儿尊严。
    程舒怀起身剜了他一眼,说没事,“那臣妾告退了,皇上慢用吧!”
    临走到门口,她又想起自己从前那事,心里有些忿忿不平,回过头唤了声皇帝,“现如今宫里某些人心思太歹毒了些,总是用那等下三滥的法子诬陷人,那时臣妾与晏清就清清白白地着了道,不成想淑妃都死了,现在还有人故技重施,皇上可千万要严惩恶人,肃清宫禁,还姜姐姐一个公道。”
    皇帝听她的废话原本听得有些烦躁,却突然从话里听到了晏清的名字,脑海中才陡然想起几年前那事。
    当初皇后气势汹汹从寺里赶回来相救的内官,竟就是如今他身边的枢密使,晏清。
    他怀抱着扶桑,胸膛中一霎有些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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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2章
    天将明时的月亮, 微弱得只剩下一点模糊的轮廓, 看上去有些近乎透明了。
    掖庭狱中也沉寂下来,晏清扔下手中断掉的第三根鞭子, 转身接过来一方手帕擦手, 淡声吩咐四下, 教把地上奄奄一息的女人“挂”起来。
    所谓挂, 也就是拿铁钩钉透两肩, 人悬在上头,瞧着就跟屠宰场里宰杀的牲口没什么两样。
    任东昌在一边看他疯魔的样子看了一晚上, 没出言说过什么,但越看越忧心, 越看眸色越深。
    内官与宫妃, 掩在日光底下偏了道儿的寻欢作乐, 原就是见不得人的事, 当个消遣也就罢了, 一旦上了心, 情就变成了穿肠毒药,碰了便无异于是在自掘坟墓。
    晏清往椅子上落座,双臂搭在扶手上有些倦怠,一旁有小内官捧上来一盏清茶, 他坐着没动,任东昌使了个眼色,教四下的人都退下了。
    “这里的事也算了了,回去歇会儿吧。”任东昌伸手在他肩上拍了下, “你在这儿待了几日,前头朝堂上,皇上已将赈灾之事交给了孙振。再大的坎儿也得迈过去,时势不等人啊。”
    晏清闻言忽地苦笑,“争权夺势都是为了什么?她要是醒不过来,我站得再高又有什么意义?”
    任东昌无言以对,看着他掩在熹微烛火下的侧脸,徒留一声叹息。
    翌日午后,晏清前往承乾宫递送祸乱宫禁一事的严查文牍,皇帝从寝殿里出来,面有倦色,眼底一圈浅浅的青色痕迹,显然也是未曾好眠。
    殿里龙涎香氤氲萦绕在鼻端,文牍递上去,上首的皇帝不知是在看文牍,还是在看他,半会儿没有动静。
    晏清在殿中躬身立了许久,才听他喃喃了句:“你倒是办得尽心。”
    言语随意,听不出任何异样。
    他将文牍随意扔在桌案上,起身从后头绕出来负手往外头去,路过晏清身边时,唤了声,“来,这几日闷在屋子里委实难受的很,你陪朕去校场上疏松疏松筋骨。”
    晏清听着微微一顿,片刻,拱手应了声是。
    春日的阳光潋滟妩媚,校场里宽阔,草地上还有逗留的鸟雀,直等到一行人走到近处了,才扑棱着翅膀不远不近地躲开几步。
    皇帝寻常便时不时会同韩越等几个侍卫在场上过招,晏清从前也见过几回,只今次却未见有旁人在场,只听他吩咐人捧来两把长剑,抬手随意指了下,“挑一把,让朕瞧瞧你的本事。”
    晏清眉间蹙起浅淡地痕迹,朝他拱了拱手,“皇上恕罪,臣是内侍出身,丝毫不懂剑道,只怕不能陪皇上尽兴。”
    皇帝听着轻笑了声,提步上前拿了一把剑,说无事,“皇后还伤着未醒,朕也没心思玩乐,单只是你我松松筋骨,用不着你技艺精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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