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彻看了她一眼,目光很快落在她和顾恒舟交握的手上。
沈柏莫名有点心虚,想把手抽出来,却被顾恒舟紧紧握住,沈柏心里有点甜,却还存着理智,轻咳一声打破沉默问:“五公主怎么了?”
赵彻把苗若溪抱到太师椅上坐下,用力掐着她的虎口,很快有人奉上茶水,赵彻拿过来给苗若溪喂了一口,等了一刻钟的时间,苗若溪醒转过来。
刚睁开眼睛,苗若溪的眼神有点迷茫,看清赵彻的脸以后才想起自己现在在哪儿,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柔声道谢:“谢公子出手相救,我只是有些累了,没什么事。”
赵彻收回手负在身后,冷静的说:“既然累了就下去休息,那些草药我会让人去采来熬制,不用你一个弱女子事事亲为!”
赵彻的语气冷淡,只是出于一国储君的担当,并没有多少关心,尽管如此,苗若溪心底还是淌过一股暖流,柔声说:“如此也好,谢公子关怀。”
苗若溪说完要回房间休息,沈柏开口:“五公主,顾兄昨夜喝了解药现在还没清醒过来,这种情况大概要持续多久啊?”
苗若溪掀眸看向顾恒舟,见他眸子已经在慢慢恢复正常,身上也没了昨日那股黑沉的煞气,温和的说:“世子殿下是在和暮客砂对战的过程中中毒的,当时浑身的气血最为活络,中毒要稍重一些,要完全恢复正常只怕要四五日的时间。”
还要四五日那么久?
沈柏惊讶,担忧的问:“那他会突然暴走伤人吗?”
苗若溪摇头:“受毒素的影响,这几日他的心智可能会如同幼兽,身上虽然有兽性,但血性不是很强,一般不会轻易伤人。”
看见顾恒舟抓着沈柏的手,苗若溪问:“世子殿下醒过来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沈兄弟吧?”
沈柏点头,苗若溪勾唇笑起:“幼兽没有安全感,依赖性很强,这几日沈兄弟最好不要从他身边离开,若是发生什么意外,也能第一时间安抚他的情绪。”
沈柏说:“好。”
心里窃喜,没想到这毒还有这种效果,这几日她岂不是有大把的机会可以对顾兄为所欲为?
沈柏的唇角不自觉上扬,眼底也浮起光亮,只差把“欲图不轨”四个字写到脸上。
赵彻的面色发沉,冷眼觑着沈柏:“镇国公世子中毒你很开心?”
沈柏立刻敛了笑,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义正言辞的说:“世子殿下遭此大劫,实乃昭陵的不幸,社稷和百姓之祸,我断然不敢有半点幸灾乐祸的想法!”
这套说辞是朝堂上那群老狐狸惯用的,沈柏如今也说得一溜一溜的,赵彻半个字都不信她的,冷肃的说:“最迟明日,城中百姓就可以全部恢复神智,明日午后启程前往恒阳。”
这么着急?
沈柏犹疑:“可是顾兄现在还没完全恢复。”
赵彻横了沈柏一眼:“你有意见?”
沈柏低头:“都听少爷的。”
在荒漠困了几天,押运回礼的行程已经耽误了不少,顾恒舟还要四五日才能恢复正常,赵彻不可能让所有人在这儿再等四五日,反正还有一百精兵,边赶路边让顾恒舟恢复也是可以的。
顾恒舟带的那一百精兵和赵彻从睦州带来的兵马一起分发解药让城中百姓恢复神智,这些人醒来后,看见恒柔山山顶的积雪崩下把城门都撞烂了,全都吓了一跳,家中有亲人不幸死亡的,全都痛哭起来。
原本负责守城的官兵在雪崩的时候死了不少,活下来的都暂时被关进城主府的地牢里,城中的治安暂时由睦州的兵马负责,等赵彻去恒阳见完东恒国君以后,再由东恒国派兵重新接管这里。
沈柏先带顾恒舟去吃饭,再帮他给手上的伤上了药。
做完这一切,沈柏带着顾恒舟出门,从一个百姓口中问出那个叫春盈的姑娘住在城西一棵大榕树旁边。
沈柏拉着顾恒舟寻过去,走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看到了那棵高大茂密的榕树,那棵树的树冠很大,树根虬结深深的扎进土里,似乎与这座城池一起在这里屹立了上百年的时间。
榕树旁边有一座矮平的小房子,房子用低矮的木栅栏围着,里面辟出一小块儿地,种了几个品种的话,有几多冒出金黄色的花骨朵已是含苞待放,看上去可爱极了,可惜这两日没有主人的浇灌,花已经有些枯了。
大门没锁,沈柏却没直接推门进去,只是站在门口叫了两声,确定屋里没人,便拉着顾恒舟一起在门口坐下,仔仔细细跟他说自己刚进城时,如何遇到那个叫春盈的姑娘,又和她说过什么话。
不管是清醒的顾恒舟还是中了毒的顾恒舟,都是很好的倾听者。
说完来龙去脉,沈柏的语气染上悲伤:“地牢里养了吃人肉和腐尸的血鸦,那个叫春盈的姑娘可能早就被那些血鸦吃得只剩下一架白骨了,我才只见了她两面,根本认不出她来,顾兄,我找不到她。”
就像当初我找不到你一样。
我不知道你死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你死后变成了什么样子,怎么找都找不到你在哪儿。
感受到沈柏情绪不对,顾恒舟眉头微皱,思索了一会儿问:“为什么要找?”
因为我收了她的手链,还说了要娶她的呀。
沈柏知道顾恒舟现在不能理解那么多,她抓起顾恒舟的手放在自己头上揉了两下,露齿笑起:“没有为什么,只是我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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