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辰犹豫了一会儿,接过那两根头发。
接了就好,这样应该就不会生气了。
沈柏松了口气,怕寒辰不方便保存头发,连忙解下腰上的香囊递过去。
寒辰接过,把里面的香料倒掉,再把那两根头发装到香囊里面。
香囊是内务府让宫人做的,寒辰拉上带子,在带子上发现两粒玉珠,上面用朱漆写着沈柏的名字。
玉珠约莫不大值钱,光泽不是很莹润,但那红色的小字很好看,寒辰捏了一下玉珠,有点凉,但很圆润,和它的主人很像。
寒辰看完把香囊收进怀里,沈柏见没什么事了,默默往赵彻右手边挪了挪。
她怕自己闲不住,一会儿又惹出什么事端来。
赵彻一直看着场上,没有注意到这点小插曲,场上所有人已经集结在一起,除了禁卫军统领和顾恒舟,周德山也参与了这次练兵,三人从顾廷戈那里领了红黄蓝三种不同颜色的旗帜,一会儿方便根据顾廷戈的指示带人变换阵型。
其实这种阵要有上千人才比较震撼,但皇宫校场太小了,容不下那么多人,而且一次放那么多将士进宫,宫里也不安全,这个先例不能开。
今天演练是为了向这几个邻国展示昭陵的强盛国力和军中士气,顾廷戈穿了回京时穿的那一身金色莲花铠甲,顾恒舟和周珏他们则各穿一身银甲,皆披着一件大红色绣白虎披风,威风凛凛,势不可当。
一众将士头盔和长戟上的红缨也全都换了新的,精神抖擞,锐气十足。
今日的场合不适合有女眷在,恒德帝最后只带着三位皇子和三公一起过来,甫一落座,宫人便鸣锣,吹响牛角,场下的将士开始根据顾廷戈的指示动起来。
他们表演的是兵书上常用的排兵布阵,一字阵、长蛇阵、人字阵……
这些阵法看起来简单,但运用起来非常灵活,要根据战地的地形,战时的天气,和各种实际情况结合起来应对。
这会儿作为表演,只能看到行兵布阵的及时性和军中将士的精神风貌,看不出真正打起仗来,这些阵法的杀伤力有多大。
这些将士一跑动起来,校场便扬起厚厚的风沙,沈柏看见在看台上伺候的宫人下意识的掩住了口鼻,有的甚至眼底浮起些许鄙夷。
他们被困在皇宫的高墙之下,见得最多的便是皇室滔天的富贵荣华,看不出这些阵法的精妙,也感受不到战场上浴血厮杀的悲壮。
这些宫人的表情没有任何掩饰,沈柏能看见,其他国家的使臣也都能看见。
沈柏突然明白上一世恒德帝寿宴之后,越西人怎么敢突袭远烽郡了。
这一次来参加寿宴,从各个细微的方面都折射出昭陵繁荣之下隐藏的祸端。
连地位卑贱的宫人都敢肆无忌惮的轻视军中将士,其他人又能有多看重呢?
半个时辰后,几个常用的阵法都演练完,所有将士重新集合成一个方阵,齐声高呼:“天佑昭陵,万寿无疆!”
在校场上跑了将近一个时辰,这些将士却还中气十足,他们一起重复了三遍这个口号,呼声震天,将强国风范表现得淋漓尽致。
恒德帝很满意,带头鼓起掌来,其他人也跟着鼓掌,顾廷戈骑着马,带着顾恒舟和周德山他们一起来到看台前。
顾廷戈和忽玄算是老相识,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然后各自移开。
恒德帝龙颜大悦,连声道:“好!诸位都是我昭陵的热血儿郎,昭陵将永远铭记你们每一个人的名字!”
顾廷戈拔出佩剑,沉声高呼:“与昭陵荣辱与共,生死共存!”
身后的众人全都跟着亮剑,高声重复:“与昭陵荣辱与共,生死共存!”
声音洪亮如钟,震得人胸腔跟着共鸣。
恒德帝正要给赏赐,忽玄忽的开口:“昭陵的镇国公威名远扬,名不虚传,听说他膝下只有一子,都说虎父无犬子,本王想让越西的勇士与这位世子殿下切磋一下,不知陛下是否能应允?”
忽玄嘴上说着切磋这么简单,但只要有胜负,伤的都是国家颜面。
越西国力本来就弱,颜面伤了就伤了,但昭陵不一样,若是伤了颜面,多给恒德帝添堵啊,人家还过着大寿呢。
你是来贺寿的还是来比武论剑的?
恒德帝面色微沉,忽玄神色悠然的看着顾廷戈,等着顾廷戈主动应战,一个朗润的声音响起:“今日的演练还没结束,王上不必心急,等看完再切磋也不迟。”
说话的是赵彻,忽玄意外的看向他,没想到这个年纪轻轻的储君说起话来这么自信沉稳。
恒德帝没听说接下来还有演练,不过他没表现出来,让顾廷戈先带着这些将士下去休息,一刻钟后,二三十个宫人走入校场,而另一端,有宫人搬上箭靶。
这些宫人看上去什么都没拿,直接抬起右手瞄准,嗖嗖嗖的射出短箭。
忽玄和慕容齐微微坐直身体,比刚刚更认真的看着场上。
他们国家也有袖箭,但一般一次只能发射一支箭,袖子里面最多只能藏五支短箭,没有能像这些宫人这样连发的。
这些宫人一人射了十支箭便退下了,然后有五个宫人一起推了一架两人高的弓弩车出来。
别说忽玄和慕容齐,在场的除了沈柏,谁也没见过这种玩意儿,所有人都好奇的看着这辆弓弩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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