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弩车很大,用的箭也比平常用的箭大两三倍,箭尖上还绑了一坨东西,在众人的注视下,宫人按照吩咐在箭尖那坨东西下面点了火,等到开始冒烟然后才放箭。
箭立刻射出去,笔直的扎在正对着的那个箭靶上。
嘭!
一声巨响之后,箭靶被炸成碎渣。
所有人都被吓得低呼一声,下意识的后退两步。
忽玄扭头,惊愕的看着赵彻问:“太子殿下,这是什么东西?”
赵彻比这些人稍早一步知道有这么个东西,虽然心底也很惊讶,面上却是一派从容淡定,高深莫测道:“这是工部刚做出来的新型弩车,本宫觉得挺好玩儿的,就让他们拉出来给大家看看。”
好玩儿?
这可一点都不好玩儿。
这种东西要是运用在战场上,谁能扛得住?
忽玄面色没有刚刚好看了,又听见赵彻说了一句:“工部这两年新造的东西挺多的,一时半会儿恐怕展示不完,王上若是急着看人比试,不如就算了吧。”
这种时候谁还有心思看比试?
忽玄改口道:“本王看着也挺好玩儿的,本王方才只是随口那么一说,比试终究还是免不了伤和气,继续看演练吧。”
你说继续看演练就继续看,当这里是你自己家么?
沈柏帮赵彻倒了杯茶,赵彻笑道:“可是本宫现在更想知道到底是我们的镇国公世子实力更强,还是越西的勇士更强了。”
忽玄一噎,恒德帝面上也带了笑,沉声道:“既然大家都很好奇,那就让他们当众比试一番,免得吊着大家的胃口。”
恒德帝说完问忽玄:“王上是想派一个人和行远单挑,还是派几个人一起上?”
几个人一起上?不带这么瞧不起人的。
忽玄的脸沉下去,恒德帝又看向慕容齐和北陵国的使臣问:“诸位可也有想较量的地方?”
慕容齐摇头,温声道:“此番来昭陵已是开了眼界,万不敢不自量力。”
北陵国的使臣也是一个劲的摇头,大祭司坐在这儿都没说话,哪轮得到他们张口啊。
说出来的话如同泼出来的水,忽玄进退不得,只能从随行的勇士中挑了一个下场,顾恒舟除了披风和银甲,拿着一把长枪上来。
两人客套的拱了拱手,等锣声一响,便出招打起来。
那勇士的身手不错,但动作不如顾恒舟灵活,也没有顾恒舟基本功扎实,三个回合之后便落了下乘。
顾恒舟没有下杀招,只是将那人完全压制,逼得那人不住后退,最后用长枪一记横扫,直接把人拍到地上,激起一地尘埃。
那人捂着胸口偏头吐出一口血,直接昏死过去。
宫人鸣锣,宣布顾恒舟获胜,忽玄脸色完全黑下去,恒德帝吩咐宫人:“还不赶快请太医给越西勇士治伤!”
宫人连忙把那位越西勇士抬走,顾恒舟走到看台前面,恒德帝笑着说:“果然是虎父无犬子,行远今日完美展示了我昭陵将士的英勇,要何封赏,尽管说!”
顾恒舟朝着恒德帝跪下,不知是不是沈柏的错觉,她感觉顾恒舟的余光往她身上看了一眼,然后她听见顾恒舟用沉稳坚定的声音说:“微臣想请陛下赐微臣一枚免死金牌。”
恒德帝给顾廷戈和顾恒舟说过很多次给封赏的话,但每一次他们都说为朝廷效力是顾家人的应该做的,不需要任何封赏,后来随着顾廷戈的品阶越来越高,身上的战功越来越丰厚,恒德帝每次也都是客套的随口一说,最后让宫人送点银钱和上好的伤药到国公府。
这一次顾恒舟的回答很是出乎恒德帝的意料,他好奇的看着顾恒舟问:“好端端的,行远怎么突然想要免死金牌了?”
以顾家先辈和顾廷戈攒下来的功勋,别说一枚免死金牌,十枚免死金牌都可以赐给他,但顾恒舟突然开口要这东西,总让人觉得反常。
顾恒舟背脊挺直,绷着脸思索了好一会儿说:“微臣有要事向陛下禀报,此事事关重大,所以想先要一枚免死金牌护一人周全。”
顾家人向来坦荡,不会耍什么花招,顾恒舟也没绕什么弯子,直接表明自己的意图。
在场的人不多,除了使臣团就只有四位皇子和三公,除去伺候的宫人,地位最低的就是一个沈柏。
其他人都诧异的看着顾恒舟,很好奇这个看上去冷漠无情的少年想要护着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柏站在赵彻身后,整个人震得浑身发僵,心脏却不受控制的发软。
顾兄跪在地上,是在替她求免死金牌啊!
他要帮她恢复女儿身,他要她能做回自己,光明正大的、肆无忌惮的生活在这世上呢。
何其有幸,她喜欢上了这样一个面冷心热的人。
何其不幸,她以这样的身份,喜欢上了这样一个善良温暖的人。
顾家这么多年从没向朝廷提过什么要求,顾恒舟的品性为人恒德帝也是很了解的,难得见顾恒舟如此郑重其事,恒德帝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笑出声来,松快道:“行远的为人朕是完全信得过的,想必你要庇护之人也不是什么坏人,左右你要免死金牌也是要保护他,朕答应你,不管你要说的是什么样的事,朕都会恕他无罪,如何?”
顾恒舟一头磕在地上,高声道:“谢陛下宽容大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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