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有点饿,顾三在外面守着,看见她,眉心皱起,担忧的问:“少夫人昨晚没睡好吗?”
她的脸色不好,唇有点发白,眼窝一片青黑。
顾三这么一问,沈柏不用照镜子也能知道自己脸色有多差,摆摆手漫不经心的说:“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给我留饭了么?”
顾三立刻回答:“留了,厨房有绿豆粥,用井水镇着,是茶白姑娘亲自看着熬的,清热解暑。”
沈柏颔首,背着手溜溜达达去厨房,这会儿没有叶嬷嬷看着,便是穿着女装她也随性得很。
许是昨晚的梦境后来太过真实了,沈柏脑子里一直不断重复着那张悲喜面和那个人被灼烧得皮肉翻飞的手臂。
吃饭的时候也心不在焉,沈柏不小心咬了自己的舌头,嘴里尝到血腥味,沈柏浮躁起来,匆匆喝完一碗粥去找周珏。
周珏还守在卫如昭房间,睡了一夜,卫如昭醒来精神好多了,茶白伺候他换了一身湖青色锦衣,沈柏进屋的时候,他正拨弄着佛珠闭目养神,周珏坐在旁边盯着他,跟看易碎的古董似的。
茶白向沈柏福身行礼,沈柏颔首算是回应,抬眼见桌上的花不在了,问:“花呢?”
茶白立刻说:“今天一早花就谢了,奴婢见没什么用便拿出去扔了。”
那花昨天看着挺好的,还用水泡着,一晚就谢了?
沈柏有点奇怪,不过也没有多问,走到卫如昭面前,规矩行礼道:“给舅舅问安,舅舅今日感觉如何?可还难受?大夫还在驿站住着,舅舅若还有不适,可立刻让大夫过来看看。”
卫如昭惜字如金,只回了沈柏两个字:“无碍。”
他的脸色已经恢复正常,因为神色有点冷,所以皮肤也呈现出一种不近人情的冷白。
夏衫很薄,不过这会儿他的衣领交叠,把脖子遮得严严实实,看不到他脖颈上的印迹。
沈柏装作不在意的往卫如昭脖颈处扫了一眼,迅速移开目光,卫如昭突兀的开口命令:“你们先出去,我跟沈柏说点事。”
周珏和茶白立刻走出去,门关上,沈柏好奇的问:“舅舅有什么吩咐吗?”
卫如昭停下转佛珠的动作,掀眸定定的看着沈柏,不答反问:“昨天你不是有事找我?”
咦?竟然还记得昨天发生的事。
沈柏意外的挑眉,收敛了思绪,走到卫如昭面前说:“是这样的,昨日在这镇上转了一圈,我发现南襄国瓜果挺多的,味道也好,但这些东西不好保存,也不利于运输,只能当做稀罕物送给陛下尝尝鲜,只是他们这边的香料似乎有点奇特,我在想是不是能把这些香料卖到昭陵。”
虽然有些小插曲,正事也还是很重要的。
沈柏认真的说完,卫如昭却没有回答,看着沈柏的眼神也有些恍惚,像是透过她看到了别的什么人。
沈柏伸手在卫如昭面前晃了晃,问:“舅舅,你怎么了?”
卫如昭回神,盯着沈柏问:“昨天你来我房间,看到什么人没有?”
嗯???这是什么意思?
沈柏有点惊,试探着问:“舅舅还记得昨天发生过什么?”
这话一出,卫如昭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
昨天回来之后他的身体就很不舒服,茶白在他耳边说的话他听得也不是很清楚,迷迷糊糊的被茶白扶着坐进浴桶才稍稍感觉好一点。
茶白离开之后,他有点昏昏欲睡,这个时候却猛然感觉有一只手在他身上游走。
他想睁开眼睛,眼皮却有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只觉得那手相当灵活柔软,伸入水中,贴着他的肌肤,一点点轻按揉捏。
在云山寺这么多年,他都是自己一个人待着,再也没和任何人如此亲近过,平时背的那些戒律清规瞬间涌上心头,他却连嘴都张不开,更遑论开口呵斥。
那手一开始只是在他的胳膊上游走,没多久便顺着胸膛往下,而且脖颈间也感受到有柔软的呼吸。
当时他又怒又难受,脑子混混沌沌,倒是不记得有没有香味,只觉得那呼吸异常清凉,似乎比包裹着他的凉水还要舒服,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这清凉让他忽略了在身上作乱的手,然后便感觉喉结被轻轻舔了一下,咬住。
那一瞬间,他的意识变得相当清醒,甚至能在脑海里描绘出对方排列整齐的牙齿。
十年清修,几乎刻进骨子里的戒律清规在那瞬间被摧毁,骨子里原始的本能被唤了出来。
卫如昭感觉自己轻轻哼了一声,然后房门被敲响,耳边传来极低极低的一声轻笑,那人妖媚的在他耳边低吟:“假和尚,有人来找你了,这下你要说不清了。”
他接触过的女人不多,之前觉得全天下的女人都不及已经故去多年的长姐万分之一,这女人的声音却媚到骨子里,让人听了都心尖儿发痒。
然后卫如昭感觉自己锁骨被狠狠吮了一下,沈柏踹了房门进来,这一下像是打破了什么屏障,卫如昭也终于睁开眼睛。
他身边没人,屋里空空如也,沈柏和他对视一眼便背转过身去,然后茶白带着大夫回来,意识又陷入混沌。
卫如昭以为那只是自己做过的一场梦,但今天早上,茶白伺候他更衣的时候,他从铜镜里看到自己锁骨处的印记。
过了一日,那个印记已经由粉色变得有点发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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