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的提醒他,一切都不是梦,是真实发生过的。
这会儿被沈柏眸子澄澈的看着,卫如昭突然感觉到深深的罪恶,过去十年,三千多个日夜,他抄诵过的那些经文,竟然抵不过那一场旖旎的蛊惑。
卫如昭皱眉,沉声道:“我不记得了,但我看到我脖子上有印记。”
他神情冷肃,又拨弄起手上的佛珠,动作却没有平日泰然自若,反而多了两分慌乱。
沈柏心细,一眼就看出来了,想了想说:“舅舅既然看到了脖子上的印记,应该明白这人绝非常人,不然她不可能突破驿站的重重防守,神不知鬼不觉的对舅舅行不轨之事。”
卫如昭眉心皱得更死,沈柏继续说:“她这次只是偷香窃玉,若下次贪了舅舅的身子,这事情可就不好交代了。”
沈柏说得直白,触了卫如昭的逆鳞,他猛地拍桌,怒道:“放肆!”
第174章 接风宴
卫如昭有点恼羞成怒。
沈柏见好就收,不敢真的把舅舅惹生气了,改口道:“我就是这么一说,周护卫把驿站的防守都增强了,以后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了,舅舅大可放心。”
卫如昭的脸色还是不怎么好看,沈柏知道他这个时候也没心思和自己谈正事,又说了两句有的没的,然后才从房间出来。
周珏和茶白都在门外守着,沈柏刚出来,茶白就想进去继续伺候着,沈柏拉住她低声说:“你把昨天的花扔哪儿了,带我去看看。”
茶白意外,没想到沈柏还会问这个,点点头带沈柏去了驿站厨房。
早上卫如昭醒得早,茶白伺候他洗漱更衣之后,便把那谢了的花和隔夜的茶拿到厨房倒掉。
厨房有专门倒泔水的桶,茶白就把茶叶和那花都丢进泔水桶里。
两人到厨房的时候,厨子正在准备午饭,驿站住着好几十个人,要准备的饭菜很多,厨子忙得不行。
茶白带着沈柏进去转了一圈,没找到泔水桶在哪儿,找人问了一遍,说是刚拿到后门让人收走了。
瀚京也是这样,家家户户的泔水都有人定时定点的收走,送到指定位置处理,免得到处都弄得臭烘烘的。
左右没什么事做,沈柏带着茶白又去了后门,驿站后面还有一口井,是专门清洗东西的,两个下人正在清洗木桶,沈柏去的时候正好听到一个人嘀咕:“真是奇了怪了。”
沈柏走过去问:“怎么了?”
两人吓了一跳,认出沈柏是昭陵来的贵小姐,连忙躬身行礼,沈柏满不在意,问他们:“什么事很奇怪?”
两人都是身份低微的下人,没想到还能跟沈柏说上话,有点紧张,其中一人结结巴巴的回答:“没……没什么大事,奴才在说着玩儿呢。”
他们谈论的都是些不高雅的芝麻小事,哪能入贵人的眼啊。
“什么事呀,我挺好奇的,两位小哥说来听听呗。”沈柏追问,一脸好奇兴奋,今天没打算出门,她穿着女装,也没戴面纱,做出这样的表情便让人有些难以拒绝,两人互相看了眼,不好意思的说:“是这样的,今天收泔水的人走了以后把木桶还回来,我们发现木桶上有奇怪的纹路,之前从来没有的。”
沈柏敏锐地问:“什么样的纹路?”
两人把洗干净晾在一边的木桶拎过来给沈柏看。
木桶是普通柏木做的,不知道用了多久,颜色是比较暗沉的砖红色,在桶的内部,有一片手掌大小的黑色纹路,像是用火灼烧出来的,但摸上去却很光滑,是木头本来的触感。
沈柏一看到木桶上的纹路,心脏就控制不住颤动了一下。
木桶上的黑色纹路她见过。
就在昨晚,她的梦里,那个戴着悲喜面的人身上斗篷被烧毁以后,衣服上的纹路就和这个一模一样。
所以昨晚她到底是做了个梦,还是真的有发生过什么?
沈柏想不明白,这两日发生的事有点超乎她的认知。
沈柏盯着木桶上的纹路不放,神情很是严肃,茶白忍不住问:“小姐,怎么了?”
沈柏摇头,让人把木桶拆开,把有纹路那块儿木板单独弄下来。
木桶装了很多年的泔水,那块儿木板上却没什么难闻的味道。
沈柏让茶白不要把这件事声张出去,揣着那块木板回到自己房间。
接下来下了三天暴雨,他们滞留在驿站没走,周珏放心不下,从早到晚都在卫如昭房外守着慕容轩闲得没事干,想找沈柏说话,总是会被顾三顾四拦下,一来二去,慕容轩没了耐性,倒是喜欢跟顾三顾四动手切磋一下武艺。
这三天再没发生什么异常,到第四日天放晴的时候,一行人再度启程,前往南襄国的都城南溪。
马车从街道驶过,沈柏撩开窗帘一直看着外面,一路都没再看见那个老妪的身影,不过来往的客商马车上还是会挂着一簇花。
慕容轩这几日在驿站憋坏了,不喜欢坐马车,和周珏一样骑马,见沈柏老是盯着人家马车上的花看,策马到沈柏的马车旁边并行,温声说:“这叫鸾殇花,是我们南襄国的国花,可以寄托相思保平安的。”
鸾殇花?
沈柏从来没在游志上见过有关这种花的记述,而且这个名字听起来并不像是能保平安的。
思忖片刻,沈柏好奇的问:“我之前怎么没听说过南襄国还有什么国花,这是什么时候流传下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