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的远烽郡却比之前热闹了许多,城中商铺变多,街道两边的摊贩商人也多起来,这边的街道不及瀚京的宽,进城以后,顾恒舟先去驿站把马寄放着,而后带着沈柏去城中转悠。
远烽郡的土壤贫瘠,粮产不多,之前街上都是卖口粮的,现在街上多了成衣铺、胭脂铺,还有各式各样供人玩乐的小玩意儿。
沈柏看得有些花了眼,忍不住对顾恒舟说:“陛下真厉害啊,短短三年竟然把民生改善到这种程度。”
之前远烽郡的百姓只想要安宁,但现在,沈柏从他们脸上看到了富足。
不止没有了战火的侵扰,还可以衣食无忧的过完一生。
真好啊。
顾恒舟一直不快不慢的走在沈柏前面,听见这话,他停下脚步,侧眸看着沈柏问:“你之前来过昭陵?”
我本来就是昭陵人啊。
沈柏在心底回应,嘴上含含糊糊的说:“我就是略有耳闻,在一些游志上读到过这边的风俗民情,现在亲眼见到,觉得差别挺大的。”
顾恒舟抿唇不言,带着沈柏又逛了两条街,走进一家酒楼。
这酒楼和瀚京的追鹤楼挺像的,只是没有追鹤楼那么奢华大气,角落只放着绿植做装饰,而不是之前的花瓶字画。
他们来的时候正是饭点,吃饭的人挺多的,包间已经没位置了,伙计把他们带到大厅靠窗的位置坐下,伙计又要报菜名,顾恒舟和之前的作风一样,只要三菜一汤。
饭菜很快上来,份量挺足的,沈柏等顾恒舟动了筷子,自己才尝了一口。
味道也很不错。
沈柏眼睛亮起,下午还想逛逛其他地方,不敢说话惹顾恒舟不快,只闷头吃饭。
吃得正起劲的时候,顾恒舟突然说:“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沈柏手一抖,那块红烧肉掉下去,巴巴的问:“什么事?”
顾恒舟说:“马上就是沈丞相的五十大寿,陛下让我回京,也有顺道为丞相贺寿之意。”
沈老头这么快就五十了?
沈柏有点意外,顾恒舟继续说:“丞相向来低调,府上从来没有大肆操办过什么,这次为他做寿也是陛下的意思。”
沈老头如今也算是一朝元老,为了昭陵掏心掏肺,赵彻费心给他做个寿也是理所应当的。
“陛下还真有心了。”沈柏恭维了一句,以为顾恒舟是头痛该买什么贺礼才好,试探着说,“我听说你们昭陵这位丞相学富五车,最爱诗书,方才我在那条街看到一家书店,里面兴许能找到一些京里没有的书本,要不一会儿我陪大统领去里面逛逛?”
顾恒舟并不应答,铺垫许久终于切入正题,说:“我想起丞相大人膝下除了一名幼子,还有一个女儿,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位沈小姐也叫沈柏。”
沈柏咕噜一下咽掉嘴里的东西,正琢磨着自己要怎么回答比较好,顾恒舟又说:“这位沈小姐三年前消失无踪,生死未卜,听说还曾与我有过婚约,你与她同名同姓……”
“碰巧!”沈柏迫不及待的打断顾恒舟,“这纯粹是碰巧,天底下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说不定你扭头就又碰到一个沈柏呢。”
顾恒舟看着沈柏没有反驳,沈柏心虚,忍不住又问:“那位沈小姐都与大统领有过婚约了,怎么大统领连她的面都不曾见过吗?”
“见过。”
顾恒舟说,沈柏眼睛瞪圆,差点想直接蹦起来逃跑,顾恒舟却说:“她曾假扮男子多年,在太学院时,我与她是同窗好友,不过后来我生了一场怪病,醒来后就忘记她长什么样了。”
“你记得所有人所有事,但是独独忘记她长什么样了?”沈柏追问,顾恒舟点头,沈柏眉头拧起,片刻后又问,“那你现在提起她是什么感受?”
“就是一个不知道容貌的普通人吧。”
顾恒舟说,沈柏松了口气。
是了,东方影说过,解忧术会剥离一个人的感情,就算曾经再怎么喜欢,以后提起来都会心如止水。
这样就好。
沈柏对自己说,见顾恒舟还看着自己,煽风点火的说:“大统领英明威武,前途无量,而这位沈小姐一言不合就消失无踪,一定是个任性自私的人,实在与大统领不是良配,大统领应该庆幸没有与她成婚,如今正好还可再择良妻。”
沈柏不遗余力的抹黑自己,顾恒舟吃了口菜,眼皮一掀,幽幽的问:“在你看来,什么样的女子才算良妻?”
在这个话题上沈柏可有话聊了,但撞上顾恒舟黑亮幽深的眼眸,莫名的,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都放手了,哪还有资格说什么。
沈柏低下脑袋,戳了戳碗里的饭,底气不足的说:“良妻不良妻的,各人有各人的看法,最重要的还是你自己要喜欢吧,毕竟那是要跟你相伴到老的人。”
顾恒舟没再说话,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吃了饭,顾恒舟和沈柏去了那家书店,沈柏自告奋勇要帮忙挑贺礼,顾恒舟自然让她去挑选。
这家店是老店了,装潢一般,但里面的书还挺多的,不是时兴话本子,而是一些祖上传下来的旧书。
沈柏记得沈孺修的喜好,挑了两本古书和一方造型别致的砚台。
那砚台落满了灰,很是不入眼,但洗干净之后应该不会难看到哪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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