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出的事太多了,暗中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顾恒修如果直接从国公府来这儿,就实在是太蠢了。
顾恒修犹豫了下,全盘托出,说:“四年前我暗中雇人从国公府挖了一条暗道,直通太尉府,今夜我是从那条暗道过来的。”
姜德安显然也没想到这一点,微微睁大眼睛,看了顾恒修好一会儿低斥:“你好大的胆子!”
竟敢从国公府修地道到太尉府,若是这条地道被其他人发现,姜家和顾家都要被扣上谋逆之罪。
顾恒修敢说出来,就不怕被姜德安说,淡淡道:“如果我胆子不大,这三年也不会为太尉做这么多事,走到如今这一步,我和太尉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我自然比任何人都更希望太尉的计划能够成功。”
姜德安是老狐狸,这三年做事更谨慎些,还要考虑,顾恒修继续劝说:“今夜是关键,就算我大哥真的中毒,但他的体质异于常人,若是熬过今晚,被太医从生死线拉回来,我们就只能满盘皆输了!”
说到最后,顾恒修的语气控制不住激动起来。
他说的一点都不夸张,他现在和姜德安是一条船上的人,一旦事情败露,他们谁都没有活路。
姜德安很快下定决心,冷幽的说:“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顾恒修起身,拱手行了礼,转身走出房间,还是照原路返回。
回到姜琴瑟的闺房,顾恒修走到床边,正打算按机关走暗道回家,突然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回头,顾恒舟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
顾恒修有些意外,而后又变得释然。
果然,上天还是更眷顾大哥的,无论他怎么努力,花费多少心思,都还是比不过天意。
顾恒修认了命,倒也并不害怕,看着顾恒修平静地问:“大哥怎么会在这里?”
“我在等你。”
顾恒舟说,看见顾恒修也没什么意外。
顾恒修索性在姜琴瑟的床上坐下,好奇的问:“你是从家里跟我到这里,还是一直在这里等着我?”
顾恒舟说:“看见你从这里出来,我下地道走了一遭,没想到回来刚好碰上。”
原来不是一早就识破了计划。
顾恒修勾唇,有点得意的说:“大哥应该从来都没想过吧,堂堂镇国公府,你从小长大的地方,竟然有一条暗道通往太尉府。”
顾恒舟的确没想到,点头问:“你什么时候挖的地道?”
顾恒修完全放松,歪着脑袋反问:“大哥这么聪明,不如猜一猜呢。”
顾恒舟不猜,又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第236章 流着顾家的血
上一世顾恒舟在瀚京待的时间不多,顾廷戈战死后,顾恒舟就把二房当成唯一的亲人。
后来他回京述职,多少听到传言说二房霸占了国公府的家产,根本只是把顾恒舟当成摇钱树,这些话语顾恒舟听了也没有太过在意。
他注定是要和父亲一样战死在沙场上的人,钱财和功名对他来说不过是身外之物,不必过于介怀。
在他的印象中,顾恒修承袭了二叔的温文儒雅,是个书卷气很足的人,绝对不会是眼前这个能从国公府挖地道到太尉府,还站在他面前大言不惭的人。
顾恒舟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理由驱使顾恒修这么做。
顾恒修被顾恒舟这个问题问得有点冒火,他直勾勾的盯着顾恒舟,反问:“我为什么这么做,大哥难道不清楚吗?”
顾恒舟冷厉的说:“如果我清楚的话,你根本做不了这些事。”
如果事先知道顾恒修有这些念头,不管用什么办法,他都会把顾恒修的念头掐灭在摇篮里,不让他有任何施展的余地!
顾恒修冷笑:“大哥,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强势霸道,你永远都是对的,是代表正义的,不管我做什么,都比不上你的一根手指头,从一出生,所有人都要把我和你放到一起比较。
你爹是昭陵最厉害的大统领,是赫赫有名的镇国公,我爹是什么?一个没有上进心,靠着国公大哥的威名爬上礼部侍郎的从五品小官;教你启蒙的是太学院里名满天下的夫子,而我呢?不过是三教九流的学堂里不入流的教书先生。我们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能比吗?”
顾恒舟皱眉,教书育人这种事,不管是太学院的夫子还是外面学堂的教书先生,传授课业的方法约莫是相差不大的,最重要的还是要看自己的领悟。
顾恒修刚想反驳,顾恒修红着眼怒道:“大哥你别跟我说什么靠自己领悟,这种大道理我早就听够了!你领悟能力是强,还经常挑灯夜读到深夜,但沈柏呢?她女扮男装混进太学院,还经常逃课出去玩儿,她这样的都能考中探花,大哥你不觉得讽刺可笑吗?这个世道根本没有什么公平,所有的努力都没有出身家世重要!”
顾恒修早就认定这个事实,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解释,顾恒舟抿唇不语。
顾恒修继续说:“我就算头悬梁锥刺股,把自己学成书呆子,也比不过大哥你镇国公世子的身份。”
这是一件没有希望的事,他之前傻傻的信了十多年,觉得努力就会有用,后来他就不信了。
努力是没有用的。
家世、人脉、谋略才是一步步往上爬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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