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让我吃东西。”顾少饮理直气壮,吕秀说:“不是你先闹脾气不吃饭的吗?”
顾少饮抿唇不说话了,把吃到一半的糕点放回去,挪挪屁屁,背对着吕秀,显然是不想跟她说话了。
他才三岁,还没完全长开,但模样肖父,眉眼看着和顾恒修颇像,这会儿小眉头皱着,跟小老头一样苦大仇深。
就为了吃饭愁成这样?
吕秀有点不信,走到他面前蹲下,与他平视,柔柔地说:“国公大人是你的祖父,他对你很好,你先闹脾气不吃饭伤了他的心,他才会罚你,你先低头跟他认个错就好啦。”
吕秀的语气很柔,顾少饮到底只是个孩子,藏不住话,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委屈涌上心头,吧嗒吧嗒的掉下眼泪,闷闷的说:“不会的,他根本就不喜欢我,他讨厌死我了。”
吕秀没想到小孩儿能委屈成这样,连忙把他抱进怀里,顾少饮有点重,吕秀抱不了多久,只能抱着他坐下,哄了好一会儿才让他平复下来,他一抽一抽的道出原委,原来是从旁人口中听到了自己的身世,虽然不能完全理解,却也知道自己是不讨喜的,伤心起来。
顾少饮的身世挺复杂的,这事确实不好说,但吕秀可以肯定,顾廷戈绝对没有不喜欢他的意思。
吕秀耐心的跟顾少饮讲道理,终于说服他先去跟顾廷戈道歉。
两人一起去主院,顾廷戈刚操练完,吕秀带着顾少饮等了一会儿,顾廷戈洗了澡换了衣服出来,下人已经说了顾少饮的来意,顾廷戈也配合,绷着脸在主位坐下。
顾少饮规规矩矩跪下,下人端来热茶,顾少饮接过,双手递给顾廷戈,糯糯的说:“孙儿闹脾气不吃饭是孙儿不对,孙儿已经知错了,请祖父不要与孙儿一般见识,也不要伤心,祖父喝茶。”
顾廷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吕秀适时开口说:“国公大人抱抱小少爷吧,他这几天一直担心您会不喜欢他,伤心得很呢。”
顾廷戈征战沙场习惯了,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情,他连顾恒舟都没抱过几次更不要提顾少饮了。
但小孩儿这会儿哭得眼睛红肿,可怜的很,顾廷戈没忍心拒绝,把人抱进怀里。
他的肩背宽厚,对小孩儿来说像山一样高大可靠,顾少饮瘪瘪嘴,没忍住,抱住顾廷戈的脖子嗷嗷大哭,边哭边抽噎着说:“以后我会乖乖吃饭,不……不闹脾气,别不喜……喜欢我,呜呜呜。”
顾少饮哭得停不下来,吕秀给顾廷戈做了个安抚的动作,顾廷戈试着轻轻拍顾少饮的背,吕秀轻声说:“小少爷无意中知道了一点自己的身世,一直担心您会不喜欢他,这几天闹脾气也都是因为这个。”
顾廷戈没养过小孩儿,不知道小孩儿的心思这么敏感脆弱,眉心皱起,冷肃的说:“这件事我会处理,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在我国公府乱嚼舌根!”
吕秀点点头,她相信以顾廷戈的雷霆手段,以后是不会有人敢乱说话的。
祖孙俩的心结解开,午饭吃得其乐融融,吕秀走之前把那几道点心的做法说给国公府的厨子记下,以后顾少饮什么时候想吃都可以做给他吃。
从国公府出来,吕秀还是有点替顾少饮担心,顾廷戈能管住国公府这些人的嘴却管不住瀚京这么多人的嘴,顾少饮年纪再大点就要上学念书,要面对的事更多,国公大人又不擅长观察和表达,以后这样的误会必然不会少。
若是没有人从中调和,吕秀怕顾少饮会钻牛角尖走弯路。
正想着,马车突然停下,因为惯性,吕秀往前栽了一下,额头撞在马车壁上,很疼。
“是张家公子,小姐不必出来。”驾车的护卫说,然后吕秀就听见张浩恼怒的声音:“吕秀,给我下来!”
吕秀坐在马车里没动,同时给春灵使眼色,让她不要着急。
马车外面的是国公府的护卫,虽然他们现在跟着她,背后靠着的也是国公府,张浩若是要在青天白日闹事,不管走到哪里都是她更有理。
“张公子有什么事吗?我家小姐是女子,不方便与张公子见面,张公子有什么话就这么说吧。”护卫坐在车辕上说,并不害怕得罪张浩,张浩只当他们是吕秀新雇的马夫,听了这话火气冒得更高。
白青青前几日跟吕秀大打出手却吃了闷亏的事他已经知道了,他没想到她们两个打架把自己母亲牵扯了进去,捎带着甚至还影响到他父亲,张尚书回家发了很大一通火,把张浩骂得狗血淋头,还禁了他的足,张浩憋了几日的火,一被解禁自然第一时间来找吕秀的茬。
张浩没想到的事,几天不见,吕秀胆子大了,竟然敢坐在车里摆谱子了。
张浩火冒三丈,顾不了那么多,直接冲向马车,嘴上骂道:“你们是什么东西,竟然也敢这么跟本少爷说话!”
张浩是花架子,只学了点三脚猫的功夫,在国公府的护卫面前根本不够看,护卫没想闹事,只是让张浩不能接近马车,几个回合之后,张浩站在离马车几步远的地方喘粗气,怎么也没想到吕秀请的马夫竟然有这么好的身手。
知道今天占不到什么便宜,张浩不甘心的啐了一口口水,转身离开。
春灵一直观察着外面的情况,被张浩最后那个阴毒的眼神吓得后背发凉,搓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问吕秀:“小姐,他会不会干出更疯狂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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