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淮拿出冰箱里的油麦菜,自觉地去水槽边洗菜。
童遥也不闲着,挑了一头蒜,蹲在垃圾桶旁边开始剥蒜。
沥干了菜盆里的水,尧淮回头,望见蹲在地上的童遥,女孩纤细的手指一颗颗把蒜瓣掰下来,放在手心,用两只手捏着一粒蒜瓣,仔细把蒜皮剥干净。
垂在两颊的碎发偶尔捣乱,她随意地用手肘蹭掉,然后继续手里的工作,场景稀松平常,但就是移不开眼。
低头看看手里的油麦菜,尧淮没有出声,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涌上心头,脑海里蓦地钻出一个想法,如果未来自己有了伴侣,她应该也会是这样的人。
安静时纯洁无暇,笑起来又像不刺眼的太阳,耀眼瞩目。
“弄好啦,其实用刀拍一下再剥更方便,但我喜欢剥完再拍蒜。”
童遥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眼神有一刹那错愕,他怎么会突然有成家的想法。
“在想什么?”见他发呆,童遥擎起拿着蒜瓣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尧淮回神,面前的女孩正扑闪着睫毛,直直注视他。
耳尖微微泛红,尧淮掩饰性地转身,将油麦菜倒在案板上,低声道:“下一步呢。”
童遥没注意他的不自然,并排站到案板边,指着菜刀说:“用刀把蒜拍碎……”
话未说完,一阵悦耳的钢琴曲从客厅传到了厨房,是手机的来电铃声。
尧淮擦干手上的水珠,去接电话。
过了半晌,他回到厨房,脸色有些难看,似乎在对什么事不满。
童遥问道:“有什么事吗?”
尧淮垂眸,歉疚地说:“赵导的新电影有两个演员出了事故,不能拍了,拜托我今天赶去剧组救场。”
童遥张大嘴巴:“赵导是赵悬吗?那个拍‘负城’的导演。”
尧淮说:“是他,他对我有知遇之恩,不能推辞。”
早些年,尧淮因为长相不似凡人,多数人只能看到他的脸,忽略了他的演技。是赵悬导演发现了他的演艺天分,将新电影的主角交给他,也是那部电影让他拿到了人生第一个最佳男主角。
“赵导的作品我都很喜欢,”童遥主动说,“好啦,我宣布童大厨的小课堂提前下课。”
“对不起,让你白跑一趟。”
“我不介意呀,那可是赵悬,能再次看见你们合作我也很高兴。”童遥咧嘴,笑出一排白亮的牙齿。
尧淮抿了抿嘴,突然,他想到什么,眼睛一亮,问她:“你今天和明天有通告吗?”
童遥愣道:“没有。”
他快速拨通一个号码。
“另一个角色的演员确定了吗?我想带个人去。”
对方有些为难:“是这样的尧老师,关于那个角色,制片人打算联系一个热度很高的年轻小花。”
尧淮皱眉:“只有三分钟镜头,那边怎么会同意。”
电话那端的人语气讨好:“因为是和您合作,对方一定不会拒绝,甚至愿意降低片酬。”
“定下了?”
“还没有,但是……”
尧淮将手机拿远了些,问童遥:“你的片酬是多少?”
童遥猜到他想做什么,正了正身子,立刻说:“随便给多少,不给都行。”
面前的女孩面含期待,毫不掩饰心里的想法。
尧淮眼底噙了笑意,他愿意与童遥成为朋友,很重要的一点是她很真实,想什么便说什么,不会拿腔作势,相处时不需要费心思猜她的真实想法。
“我带的人片酬很低,长相气质都符合赵导的要求。”
话说到这份上,那边再没眼力见也不敢拒绝,毕竟人气小花再好也比不过尧淮,孰轻孰重,不需要多犹豫。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剧组的人帮他们订好了机票,下午的航班。
因为尧淮和童遥都在休假,郑家两兄弟忙里偷闲回了趟老家,一时赶不回来,尧淮自己的车容易被狗仔盯上,公司便派出专车送他们去机场。
童遥开心地跟尧淮道谢,然后赶回家收拾行李。
据说一共三场戏,第二天就能回来,所以她只准备了一套换洗衣服和必要的洗漱用品,收拾完行李箱,时间还富裕,她便用冰箱的库存做了几道菜,每道菜分成两份,一份午饭一份晚饭。
吃过午餐饭,童遥又找出去影视城时带的兔子饭盒,将米饭和菜规整地摆进盒子放到随身带的背包里。
下午九天影视的车按时到达楼下,童遥坐上车,尧淮发了一份电子剧本给她。
剧本篇幅只有两页,一页剧情梗概,一页场景描述和人物设定,没有台词。
尧淮担心她误会,解释道:“电影的主角是个画家,他觉得自己笔下的每个人物都有生命,每一幅画都是一个小世界,我们是他画里的人,没有台词,只需要把画面诠释出来。”
童遥快速浏览了一遍,他们俩的角色是画里的一对神仙眷侣,字面意义上的,尧淮是仙人,她是仙子,他们是夫妻。
电影里的画家年轻时做了个梦,梦里是云雾缥缈的神仙住地,他在其中遇到了一对神仙夫妻。醒来后画家将夫妻俩画了出来,用了整整一个月,这幅作品终于完成,画家觉得自己画出了世上最美的爱情,美到不忍心给世人展示,不想让俗世打扰他们,于是便把画珍藏在家里,从不展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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