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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伸手,慢条斯理轻抚着怀孕娇妻的肚子,那手感实在很不错。
    男人的动作很柔和,大手温热恰好,但郁暖却忽变得警惕,不像从前一般,喜欢摊了白肚皮给他揉,只是轻轻蜷缩了身子,不像是反抗,似是含怯的退避。
    她在睡梦中呢喃起来,眼角一下沁出晶亮的泪水,带着怯意道:我的孩子你不可以,不可以这样对他
    郁暖像是被魇着了,从被他抚摸肚子开始,便一直沉浸在噩梦里哭个不停。
    小姑娘的眼泪洇湿了他的胸口,精致浓密的睫毛都挂了泪珠,除了那句话,便不再开口了,蜷在他怀里,止不住的发抖。
    他细细吻着她柔嫩的面颊,梳着细软的长发,于她耳边低沉哄诱安抚。
    疼宠的好话说尽了,她一概也不识数。
    郁暖继续抽噎着,恍惚又朦胧,却并没有醒过来。
    她细细喘息着,手上使了力道,紧紧抓着男人结实的手臂,泪水把细嫩的面颊刮得通红:你要,让他幸福啊。即便我也一定一定要让他
    她的话没说完,又流着泪,恍惚间苍白着面容,浸入了黑甜。
    她靠在男性坚实的臂弯里入眠,眼眉尚残了点点泪痕,有些柔弱懵懂的样子。
    男人的眼眸在黑暗处,透着嗜血的阴郁,一点点漫出冰寒刺骨的冷意,只是,寸寸安抚她脊背的姿态,却轻柔缠绵到了极致,似是五月的春风,含了最温和的宠溺,与他阴冷暗沉的眼眸,全然不符。
    不知过了多久,就连远空也透出鱼肚白,他才在沉睡的少妇耳边,似是警告,又像是承诺,凉薄的唇低柔呢喃道:若你在,他便能得到一切。
    第65章
    第二日风光整好,郁暖从床上醒来时已接近晌午。
    这都已然是她的日常了,会早起才很奇怪,更遑论现下怀了身孕,便更嗜睡些,一日里睡不足六个时辰便浑身不爽利。
    自然,亦没人会特意把她叫起来,皆是纵着由着她。
    她下意识轻轻抚着小腹,纤白的手指捏了捏皮上不知何时出现的肉肉,总觉得腰身粗了一圈。
    其实肚皮还是很平坦的,只是从前有些过瘦了,腰细得跟柳条似的,只现下也不知何时能显怀。
    此时,戚寒时不在院中。
    想想也知晓,他没那么多空闲陪她安胎,身为一个励精图治的皇帝,老婆孩子什么,对乾宁帝来说,完全可以搁置一边,等他何时想起来,再哄也无所谓罢。
    更何况,他在原著里一辈子都没娶皇后,郁暖也自认没本事当他老婆。谁想天天对着个暗黑系偏执蛇精病,那心理负担不是一般的重。
    所以他不在,郁暖还是有些放松的。
    她仍是睡眼惺忪的模样,被清泉服侍着起身梳洗,对着铜镜,她看着自己的模样,不由略有些发怔,竟是涣散着眼眸,有些迷茫。
    仿佛有什么与从前不同。
    或许是因为她要做母亲了。
    她这些日子努力回想剧情,也无法拼凑完全。
    她不晓得自己甚个时候,便又会开始重复先头的痛苦。
    她都能预见,真儿个到了那时,自己会怎样了。
    日复一日的头脑胀痛,到最后寝食难安,甚至无法流利思索,昏昏沉沉整日休眠。那种反反复复的折磨和钝痛,将会一直压迫着她的神经和思维。
    直到,她妥协。
    亦或是咬牙煎熬,最终被折磨尽气数。
    她只求头疼的时候稍晚一些,这样她捱过那段日子的几率,也便增大很多。
    郁暖的面容,陡然更苍白几分,发丝垂落在颊边,阳光洒在长发尾端,呈现出深浓近黑的棕意。
    过了小半会儿,待阳光斜落肩头,她却缓缓翘起了唇角,晕出一对梨涡,周身宁静疏淡起来。
    她又忽然觉得,无甚可担忧了。
    郁暖并不是郁大小姐。她的孩子啊,也非是郁大小姐死去的那个孩子。
    因为时间地点各样的不同,故而一切都不同了。
    所以,结局的话,应当也会有些不一样罢。
    郁暖起身,被清泉扶着缓步出了小院。
    她反应过来,才缓缓问道:他呢?
    郁暖站在晚春的柳树下,听见清泉道:姑爷很早便出去了,约莫也快归来了。
    郁暖点点头,其实并不放在心上。
    因着郁暖起的晚,故而正院用膳的时间也延后了不少。
    郁暖慢吞吞步行到正院,却发现其他人都没到,只有南华郡主坐在那儿绣花。
    南华郡主绣花,就仿佛是一只狗熊捏着绣花针,怎么拿都显得有些笨拙。
    当然南华郡主长得很美,外形上并不像狗熊,只是气吞山河霸道泼辣的中年妇女的脾性,与狗熊也没差。
    更何况她从小习武,听说鼎盛时期可以单手捏断一只汤勺,不费吹灰。
    咯嘣一声脆响,勺柄如蜘蛛网断裂开,女人单手执勺柄,手腕青筋爆起,却偏头含笑凝视的模样,把青年时期的忠国公吓得屁滚尿流,为其妻奴的命运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郁暖也觉得他们很登对。
    像忠国公这样的皮皮公,给他一个温柔贤淑的女人,尾巴就能翘到天上去,可能现下的忠国公府就没这么太平了。都是缘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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