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皇后久病,数月前的大典都没露过面,然后郁暖又这般出现在西南,仿佛强行生硬解释也说得通,不然实在无人能解释个中缘由。
也不知西南王到底信了没
郁暖面色呆滞:
郁成朗安慰她:这并不是事实啊,我们乖暖很好的。
郁成朗还留在西南,并未回到长安,他过几日要护送她去清河以南,在那儿把郁暖送上去江南的船,再通过琼岭关回长安。
只有妹妹孤身一人,郁成朗也不放心。
这几日,郁暖也并没有再见到那日指她的人,她知道,那人应当是西南的世子,然而,听郁成朗说,那位世子甚至被勒令思过。
作为看过原著的人,郁暖觉得世子并不正常,甚至十分危险。原著中,西南王的死,便与他有直接的关系。
自然原著中西南王是病死的,那并不是任何人下的手。事实上,西南王已至迟暮,强弩之末罢了,真的与朝廷对上并没有多少好处,只会耗尽自己的精气神枯竭而死。
西南王的死因不止是得病,还是因为在重病中被人所谋害,导致了直接中毒而亡。
虽然对外公布的是得病,但皇帝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对于这件事,郁暖记得很深刻,因为面对多年宿敌燕宿云之死,乾宁帝只是淡淡一笑,将密信焚烧殆尽,从此略过不提,亦没有过多嘲讽和评价。
他继续着手准备开拓下一步的版图,和进一步巩固西南的兵权,并将这块土地的价值和优势利用最大化,从而慢慢向喀舍尔伸出獠牙。
乾宁帝的态度不可谓不随意,仿佛西南王的死只是微不足道的事,也不值得哪怕半分的喜悦和松懈。
郁暖觉得男主很冷情可怖,但同时,也有些担忧西南王。
这样的感情,仿佛是与生俱来的,从灵魂深处发散出的坦然,包括她对郁成朗的亲近,还有很多很多的期许和惶惑,复杂到难以言明。
于是郁暖踟蹰一下,仍是对西南王道:请您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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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小心世子。
郁暖抬起眼睛,对老人笑了笑,柔和道:只是一个提醒,是我微不足道的直觉。
如果是旁人,西南王一定不会在意。
但若是郁暖,即便他不相信,也会放在心里。
老人干燥温暖的大手,轻抚抚郁暖的头顶,又拍拍她的肩膀,慈和道:外祖父记住了。
他没有说更多,也不会提更多。
隔日清晨,郁暖出发之前,才发现西南王预备带着兵准备送她。
年逾五旬的老人告诉她:外祖父能一直送你到西南边界,看你走远了,全然瞧不见了,外祖父就回鲁安城。
西南王都的人,在当日清晨皆探出头来,好奇的看着这一幕。
他们尊敬的西南王,亲自领兵,穿着肃整,护送着马车的神秘主人,一路穿过整个鲁安城。
而出了王城后,城门上的将领们尚能看到遥遥一串的车队,正往更远的南方缓缓前行。
到达边境时,已是六日之后。
其实王都离西南边界很近,快马加鞭不需两日,但郁暖的身子愈发难以维继,故而车队的速度也很慢。
终于,就在此刻,西南王便要送别他的小外孙女。
郁暖的心情很复杂。
只是短短一月不到,她仿佛从原本的世界,再到西南边界,已然跨越了很长的距离。
但她没有更多的难适情绪,相反,不知是不是潜意识作祟,她融入的很快,在此离别时分,些微的愁绪蔓延上心窍,悄然啃嗜了原本的彷徨无措,让她仿佛与原主融合为一体。
她对着老人微笑,眼泪从面颊滑落时,有些莫名的茫然。
西南王拍拍她的肩膀,对郁暖温和道:不要哭,阿暖。
西南王年纪大了,视线偶尔不太清明。
于是他眯着眼,久久看着远方的草木,似乎能透过碧蓝的远空,瞧见那道潺潺的清河。
那是燕明珠十几年前出嫁的方向。
他却没有亲自送走他唯一的孩子。
幸而,这次他没有再犯糊涂。
至少有生之年,他见到了外孙女最后一面,如此便知足了。
或许是怀孕的关系,她的情绪总有些鲜明。
郁暖看着西南王,抿去眼角的泪水,柔和道:请您不必太过要强了。
只要您还在,总有那一天的。
请您也多听听花开雪落的声音,垂钓舞剑,赏花赋闲。
她有些抱歉,垂眸道:对不起,那只是我的看法,我懂得,您未必这样想。
西南王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郁成朗骑着马对他遥遥拱手,沙土在落日下飞扬,微风吹拂夏日的柳梢,一切都静默而泛着朦胧的金色。
老人缓缓把衣袖里带血的帕子牢牢遮掩,里裳里露出一角描金的书信,上头隐约有遒劲舒雅的一捺。
西南王把书信握在手里,一点点以内劲撕毁成碎片,随风飘扬向长安的方向。
老人在马背上,看着远去的车队无奈一笑。
这两个傻孩子,真以为那些胡话能骗人。
与西南王离别,郁暖便没有再哭了,只是趴在马车上愣愣出神,托着腮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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