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暖道:可是,我也不晓得,我为什么会突然记起这些。这也太玄了些,我自己都弄不懂。
她觉得,自己虽脱离了剧情的掌控,却仍旧像是没有逃脱摆布。
可这或许,只是错觉罢?
郁暖想了想,认同了这只是错觉的想法,毕竟剧情都走完了,她也没有被摆布的价值了。她的身上,也并没有更珍贵的东西了。
她伸出手,轻轻触碰了男人夜色中的面颊。
虽只能看见一点轮廓,却能感觉出,那是挺拔而优雅的,很少有男人能这样俊美,恰恰好好符合她的心意,勾得她心底痒痒。
其实,第一次见面时,她便有些渴望的。只是那种感觉很隐秘,郁暖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从何而来。
皇帝弧度优美的下颌,在月色下有些神秘莫测,而男人似笑的唇角,却让郁暖有些茫然起来。
她很认真的解释道:那日,有个声音,像是从远方的天际传来似的,他告诉我一切都结束了,又带我看了很多很多个类似的世界。
我祈求那位仙人,让他使我留在这里,他很快便答应了。只是告诉我,不能叫我再妨碍您,有些事物,我亦不能再留着。
但
若那个声音,真的是个仙人,真的是甚么高人大能,为何算不出,她会被米琪娅公主救下呢?
毕竟她被放下的时机,实在太巧妙了些,而她的喉咙甚至莫名痊愈到能说话的程度,只是伤痕却还是崭新的。
她相信,这和陛下没有关系罢,因为他找了自己那么久
他沉默着,不曾再说话。
皇帝将她放在龙床上,任由郁暖的长发铺散开来,俯视着她,慢慢道:今夜好生歇息,要乖一些,不要让夫君担忧,好么?
他微凉修长的手指,慢慢为她笼住耳边的发丝,动作慢条斯理,温柔至极,却并没有再就原先的话题探讨下去的意思。
而郁暖亦没有更多求知的欲望。
若是陛下不说,她便也并不想问了,无所谓的罢。
三日后,郁暖脱去了身上最后一件衣裳,被他抓着手腕细细亲吻,男人只是温柔的告知她:你不会有事。
这本只是安慰她的话,但被他说出来,却像是在肯定一样事实。
身后的大祭司面色复杂,看着郁暖露在外头优美脆弱的肩胛,咬着下唇道:皇帝陛下,请您出去罢。
郁暖很快便失去了知觉。
日月转移挪腾,她在昏迷中仿佛看见一个人,这时周围是片死寂的枯海,放眼望去,仿佛看不见人烟和大陆,似乎连更远处的天际和瀚海都粘合在一起,还不曾分离。
男人站在遥远的山巅,手持一柄长剑,慢悠悠刺中了自己的肋下。很快,泛金的鲜血晕染在朴素的长袍上,烈烈晚风使衣袂飘浮。
他从身上,取下一截骨头。
再醒来时,她只觉胸口剧痛难忍,但这样的痛苦的感觉,却很清晰的传递进脑中。她知道,那只是皮肉的苦楚而已,并不至于危及性命。
郁暖没有起身的力道,几乎头昏眼花,却有一人在光影中握住她的手腕,清冷的雪松香传来,安抚了她脆弱纤敏的神经,男人对她低沉道:不要动。
郁暖感受到了血肉崩裂的疼痛,她的面色苍白得恍若透明,却笑得很烂漫:臣妾觉得,仿佛有一块骨头,从身体里被取出来了,好疼呐。
说到最后,却仿佛在喃喃呓语。
他的神色晦暗不明,却在她的额头轻吻,温柔道:所有的疼痛,都是值得的。
而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郁暖也笑起来,有些困倦的揉揉眼睛,与他十指相扣道:当然啦,我们最是天生一对。
第92章 番外:桂馥兰馨
郁暖刚接受完祀术,并不能很快下地。
她原以为颚族所谓的祀术和她原本世界的手术差不多,可却发现似乎也并不相同。
最不相同的是,她的身上并没有留下太明显的缝合痕迹,除了几道粉色的伤痕外,几乎瞧不出她之前承受过的痛苦。
但那并不代表郁暖就不难过,相反,她认为自己心口疼痛的程度比受术前还要高些,像是被甚么尖锐的事物硌于血肉间,无时不刻不在奋力翻搅。
而且那位颚族的大祭司还说,她需要服用药物,用以清除圣术残余的毒素和污染,而且这种药物会加重痛感,每喝一口便回带来灼烧一般的痛感,且一直到完全康复才能停止服用。
可郁暖是个很能吃苦的人(),至少她不会哭着哀叫喊疼的,因为她认为这种时候最是能显示一个人的韧性,也最是能叫陛下欣赏她的脾性。
戚皇总是说她太娇气,太爱哭爱撒娇,不像个当母亲的人,而尽管男人说话时尾音自带宠溺,但郁暖很明白一个道理: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特别是陛下这样的男人,一般对人说话分为三种态度。
第一种人,懒得理睬,直接把人晾一边,眼皮都不掀一下。
第二种人,他说话比较直接,该说甚么说甚么,刻板而公正,并不迂回。
郁暖便是第三个分类里的唯一一人。
陛下若说:阿暖近来尤爱书籍,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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