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鸟也察觉出不对,随意看了一圈没有发现其他怪异之处,转身朝着老和尚的方向走。
眼看着,距离大住持不能更近了,对方终于忍不住:“阁下进门之后,胡作非为,似乎不是君子行径。”
“我是妖,又不是君子。”治鸟不想吃他这套,作为妖,他有得是本事,虽然都是蛇妖自己学来的,不过他现在也能够使用。
最厉害的呼风唤雨,最简单的移形换影。
“劳烦,抬抬手。”治鸟笑起来,对老和尚说道,“有些东西,瞒不下去,就不要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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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鸟说是睡,了尘果然就好好睡了一觉,虽然不是他自愿的。
他从来没有想过,蛇妖的毒牙里,居然还藏着能够使人昏迷、陷入麻痹状态的药物,一开始还努力撑起眼皮,想要往外爬。
他不知道蛇妖是要去做什么,只是单纯觉得,自己以这种方式把他带回来,还说出了他是蛇妖的事实,心里下意识觉得蛇妖会报复。
不,也不是下意识。
他只是,突然发现,蛇妖的强大,是在自己预料之外的。之前在他面前的蛇妖,柔软地好似没有任何攻击性。而那些少有的“侵略性”,只是在哪里气氛微妙的情况下,才能够明显感受到。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恃宠而骄”吗?
了尘从地上爬起来,晃晃脑袋,努力使自己恢复清醒。
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躺了多久,地上凉,了尘打了个喷嚏,抬头一看,门外阳光正好,如此明媚的天色,让他更加闹不清楚自己现在是在什么时候。
还是早上,已过正午,又或者,干脆又过了一整天?
了尘慢慢想着,思维还很缓慢,全部被蛇妖占据,走出房门。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总归是先去找个认识的同门,问问现在究竟几时。
谁想到这一路往外走,竟然连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这让他有些疑惑,潜意识里,他觉得寺中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脚下步子加快,没想到迎面遇上几个官差。
奇怪,官府的人,跑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是又来了什么大人物,怎么都没有听到过风声?
还在想,那几个官差站到他眼前:“你可认识一个法号了尘的和尚?”
了尘愣住,讷讷地说:“我就是。”
几个官差互相对了对眼色,掏出绳子将人绑住:“劳烦 跟我们走一趟吧。”
“哈?”
怎么这才一觉起来,突然发生了这么奇怪的事情,他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还在茫然中,心里有些害怕,拽住几人的袖子想问究竟发生了什么。其中有一个年轻点儿的,看他似乎是真得可怜,好心宽慰:“没事,就是带你去问几个问题,一会儿如实回答就可以了。”
能够成功逮住老和尚的马脚,还要多亏了澹程。
也是治鸟算准了澹程会跟过来,从了尘那里离开前,随意撕纸,在上面写了“大住持”三个字。他也不在乎最终是被谁看到,只当是无心之举,随后才跑去找到老和尚。
没办法,他不得不这样防一手,谁叫他是个妖精,万一真得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对方坏心眼想要玩个栽赃嫁祸,那可是没处说理去了。
一个和尚跟一条蛇妖,谁都知道该去相信谁。
然而澹程不在此列,他会选择相信治鸟,这就是治鸟的判断。
治鸟在大住持隐藏的密道里,的确发现了一些了不得的东西。对方研究精神掌控的术法,绝对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沿着密道走出去,正是后山,出口的机关旋转后,敞开一道大门,露出宽敞的房间。房间桌子上放着油灯,还有几本书。看一尘不染的风格,就知道是谁在使用。而房间的另一边,则是堆着几个笼子,听到有脚步声,笼子里的东西开始尖利地吼叫起来。
都是些同兔妖类似的东西,不过还没有到化妖的地步,尚且保持着动物的形态。里面混着几只兔子,看投喂的东西,绝对不是吃素的。
“是否有个解释?”治鸟轻飘飘地问。
却看身后的大住持轻笑:“我不过追着你来这里,发现如此地方。妖孽,还不快速速就擒!”
治鸟摇摇头:“你不会是以为,我没有一点儿防备,就过来了吧。”说完,指指大住持身后。
“真巧,我不过追着大住持过来,就发现了如此地方。”澹程把自己买好的几块酥糕揣进怀里,从腰间掏出平日最喜欢用的马鞭,当空甩了甩,“还不快速速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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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尘一脸懵地进去,又一脸懵地出来。
他只知道一件事情,从前无比信任的大住持,竟然也做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事情。哪怕平日里再冷静,此刻心中也是波涛起伏。
尤其是,听说了那些诡秘的操控之术,当那些人询问起他最近是否有违反自己常规行为的念头时,了尘根本就还处于混乱状态,不知道是不是,也分不清是不是。
他只能想到自己最近对蛇妖产生了可怕的念头,而更加可怕的事情,是他从心里,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问题,哪怕产生了如此念头也没有什么问题。
就像大住持赐予他的法号一般,了断尘缘,本来就是他应该做的事情,他只是为了更快地达成目的,更快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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