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难伺候。
骆玄策解开宁祺穴道,沉声道:“马车已经准备好,快些回去。”
谁知过了半晌,也没回应,低头就看见一脸呆滞的宁祺,终是于心不忍,凑近了些。
宁祺早在等这一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搂住了骆玄策,贴近他耳边问:“这片梅园,是为我种的吗?”
有一瞬凝滞,骆玄策撇开眼:“不要自作多情。”
“阿策,你不想听我解释吗?”
骆玄策顿了顿,“解释什么?解释你跟骆向端合在一处欺骗我吗?我不想听。”
“可是我想解释。”宁祺呼出一口气,亲了亲他的耳朵,哑声诉说着心底的愿景:“阿策,我想跟你有个名正言顺的未来。”
那句名正言顺的未来,成功让骆玄策失了魂。
“我知道暖玉楼的事,也知道端王设计的事,我只是将计就计,让皇帝赐下婚约,没有早些与你解释是我的错。”
怀中人沉默以对。
“骆玄策,宁祺喜欢你,想要跟你在一起,你不懂吗?”
还是不说话,宁祺有些恼了:“骆玄策,我说我……唔……”
余下的话全都被骆玄策吞了进去,他禁锢着怀里人,搂着他贴近自己怀里,疯狂掠夺着他的呼吸,想要将他揉进骨血里。
梅园四处寂静,只有亭子里两人份的火热朝天,他们相拥在一片寂静里,激烈表达着浓浓爱意,挣破条框吻在一处,眼里只有彼此。
待一切平息,宁祺埋进骆玄策怀里,急急呼吸着,好半天才恢复绵软,额头撞了撞他心口:“混蛋,你不信我。”
骆玄策泛起一阵苦涩,有些事情,光靠信任是没用的,只是低头看怀里的人,那抹苦涩慢慢被抚平了。
“宁祺,这是我最后一次信你,也是最后一次不信你。”
若往后是深渊,这是他最后一次相信宁祺为了他,若往后是春暖花开,这是他最后一次不相信宁祺。
“你把我丢在这里喂虫子。”宁祺控诉,避开了这个沉重话题,他不会给骆玄策承诺,他只会亲自去实现,一如上辈子骆玄策对他做过那样。
“不是待在相府吗,怎么跑过来的?”骆玄策自然也想略过这个尴尬。
“礼尚往来,准你翻相府的墙,就不准我来王府了?”宁祺恶狠狠说完,又垂下头,压低了声:“陌十七,劫了运马草的小厮。”
稍一想就明白了经过,骆玄策叹了口气,实在拿这人没办法,“吃过饭了?”
宁祺摇头,这一下午都在计划夜闯玄王府和寻找骆玄策身上了,哪还会有时间管自己的肚子。
见此,骆玄策倾身将宁祺抱起来,挥灭了亭子里的烛火,足尖一点,带着人出了梅园。
一路回到寝房,门外侍卫瞧王爷抱了个人回来,竟震惊得忘了请安,呆楞楞看着人踹门进去随后关上,侍卫才一个机灵回神,方才,殿下是让他准备膳食,没错吧?
夜话
进了房间,骆玄策低头瞧了宁祺脖颈上的剑伤,不深,但很刺目,反倒有一种奇怪的惊艳。
脸上有许多包,又拉起手腕细细检查一番,不出意外,也遭到了蚊虫的光顾。
骆玄策找出药膏,给宁祺一一涂抹,宁祺不说话,任他动作。
“怎这么喜欢易容,好好的脸,被折腾成什么样了。”骆玄策瞧着一张陌生的脸,虽无他感,就是有些奇怪。
“我折腾成什么样,你不也认得出来。”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危险眯起来:“还是说,你就喜欢那张脸?”
骆玄策瞅他一眼,“没有的事。”
抹完药,宁祺让骆玄策找来伤药,细细为他处理练剑受伤的手。骆玄策的手掌很大,掌间有厚茧,看得出常年练剑,这手掌,看上去颇有力度,不像他的,纤细修长又白皙,反倒像是姑娘家的手。
处理完血茧,宁祺瞧着这双一看就很男人的手,轻轻叹了口气,将自己的手覆在骆玄策没受伤的左手上,掌心相对,缓缓收紧,对上骆玄策投来的疑惑视线,才幽幽道:“我太弱了。”
“不怕。”骆玄策感受着指缝里绵软的手指,收成相扣的弧度,似乎将人抓在了手里。他不怕他弱,他会保护他不受伤害。
“阿策,不要再伤害自己好吗?如果有怀疑,有不解,可以先问我,不要自己放在心里,多相信我一些,好吗?”宁祺扣着骆玄策手,贴在脸上,眼泪就猝不及防流下来,滴在手背上。
真是奇怪,明明不想,却总不由自主。
“哭什么,我应你便是。”他凑过去,吻就落在眼睛上,轻柔又爱怜,吻去情不自禁的泪。
等情绪平复,宁祺反倒不自在起来,一个大男人,竟拉着个人哭了。但转念一想,上辈子不便于行,自己什么丑的模样骆玄策没见过,最后还不是情根深种,不可自拔。
罢了,都老夫老妻了。
骆玄策对他的心意,他从未怀疑过。
“我倒是不知,原来宁五这么着急入玄王府的吗?”骆玄策瞧着他微微恼怒的模样,忍不住逗他。
宁祺哼了声:“原来玄王殿下竟是不想我进来的,是宁某自作多情一厢情愿了。”
“怎会,日日盼着呢。”仿佛不经意出口的玩笑话,但宁祺却是知道,骆玄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两辈子那么久,似是笑了笑,他又接着道:“只是从未想过会成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