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颖思索片刻,坦然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不瞒你了,我的确是楚总为你请来的心理医生。那份报告是基于这段时间你的反应所写,但我知道你其实还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方面。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希望和你聊一下。”
裴恒小声问:“一小时多少钱?”
简颖笑了:“包含在之前的费用里,不额外收费。”
“那就稍微聊聊吧,我给您道个歉。”裴恒认真地冲她鞠躬,“对不起我错了!”
简颖忍俊不禁:“能问问为什么吗?”
裴恒偷觑楚亦寒。
简颖道:“如果你介意楚总的话,可以让他回避。”
“不用了,钱还是他出的呢。”裴恒将两人请回屋,窘迫道,“抱歉,把您认成了一个坏人,才这么对您。真的对不起。”
楚亦寒蹙眉:“哪个坏人?”
“以前一个和我有点小恩怨的人,我不大记得长相了。真的对不起。”裴恒回想起自己这段时间牛气冲天的模样,都羞愧得抬不起头。
简颖这下总算明白裴恒为什么会做那些事,又与裴恒聊了一些后,笑着对楚亦寒说:“楚总,我觉得您是杞人忧天了,这孩子挺健康的。”
裴恒疯狂点头应和:“嗯嗯嗯!”
楚亦寒无奈将简颖送走。
裴恒躺在沙发上吃着杏子,骄傲地数落他:“你瞧,医生都说我正常了。你就不要整天想那么多了嘛。”
楚亦寒在他身旁坐下,思索片刻后问:“那我问最后一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必须是实话。”
裴恒乖觉道:“那你先说说问题,要是不能回答,我就说不能告诉你,行不行?”
楚亦寒微微颔首,提出问题:“你提出柏拉图式恋爱,是因为你不想有肌肤接触,还是因为不能?”
裴恒啃着杏子仔细推敲答案:“这个不大好解释,我打个比方吧。比如你要过河,这条河很脏,但不会致命,游泳过去的话会沾到河里的脏东西,会让你心里很不舒服。但旁边有座桥,你走那座桥就能轻轻松松过河,还不会感到不舒服。我想咱们干干净净地走桥。”
楚亦寒明白了裴恒的意思,但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到底在顾虑什么?”
体检报告都互相交换了,两个健康人到底还有什么能阻碍他们?
裴恒撅嘴:“你说刚刚那是最后一个问题的,这个问题不能回答了。”
楚亦寒抿唇不语。
裴恒有点愧疚:“你不要生气嘛。”
他不是生气,只是有些难过。
“裴恒,我什么都告诉你了。”楚亦寒道。
裴恒这样吞吞吐吐,楚亦寒真的很担心他。
裴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隐约察觉到自己让楚亦寒伤心了。他最怕的就是这样,又不能把“自己用着穆立新的身体”这个顾虑直接说出来,左右为难。
难道他们真的没办法在一起吗?
犹豫很久,裴恒坐在楚亦寒身旁,小声道:“你要是不能接受的话,要不咱们还是算了……”
话音未落,楚亦寒转头吻住他。
裴恒僵在原地。
楚亦寒冷着脸松开他:“不许再说这种话。”
裴恒懵懵的:“可是你……”
“没有可是,不然我现在就办了你。”楚亦寒凶巴巴地说。
裴恒却明白了他的心意,乖巧地握住他的手:“我不说了,你也不要生气。我真的好喜欢你的。”
楚亦寒阴郁的心重获阳光,什么都不如裴恒这句话重要。他维持着最后一点点冷酷,生硬道:“我没听见。”
裴恒一笑,大声喊:“我超喜欢寒崽的!”
楚亦寒笑了。
柏拉图就柏拉图吧,人生又不是只有那些不可描述,他们还能在一起做许多其他的事,他只要裴恒的喜欢。
“我们交往那天,我就把微信昵称都改了哦。你看。”裴恒献宝似的把手机拿出来,微信昵称已经从“努力赚钱奔小康”变成了“裴宝最爱寒崽”。
楚亦寒的心快飘到天上去了,噙着笑把自己的微信昵称从“国家”改成“寒崽最最爱裴宝”。
比裴恒还多一个“最”字。
裴恒满足爆了。
……
入秋后,别墅成天开着的中央空调终于有了休息的时间。
吴伯赶紧趁这个时间让人清洗空调,开窗通风。
裴恒无意间路过一楼一间房,看到里面的装饰微微一愣。
这是楚亦寒的琴房,琴房四周贴满隔音海绵,靠墙的书架上装满各色音乐类书籍,墙角还有老式留声机以及许多被妥善收起的黑胶唱片。
处处透着音乐的气息,却唯独没有楚亦寒曾经视若生命的钢琴。
楚亦寒的钢琴在三年前被穆立新毁了。
同时被毁掉的还有他那双灵巧至极的手。
裴恒站在琴房中,脑海中回想起原文中的片段。
穆立新当着楚亦寒的面,亲手砸碎了他的琴键、剪断了他的琴弦、烧掉了他的音板,毁掉了他的梦想。
楚亦寒气得跟他拼命,可穆立新那边人多势众,最后只能是楚亦寒吃亏。
两人争执时不慎打碎了花瓶,穆立新差点用花瓶脆片割破楚亦寒的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楚亦寒用另一块碎片扎在穆立新身上,救下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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