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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初还想着伺机逃跑的谢谙把二人对话收入耳中,眸里暗光流淌,不动声色地将有钱收回鞘中,老老实实地低下头,做起了那待宰的羔羊。
    瘦子还想说什么,胡禄佤再次开口,大手一挥,态度不容置喙:“带走!”
    胡禄佤虽在气头上,也没有完全乱了分寸,给二人下了失明咒,一路兜兜转转,拐了不知道多少条道才抵达目的地。
    胡禄佤一回到自己的地盘,登时如那回归故渊的池鱼,尽情地兴风作浪,冲着小弟们吆五喝六,把在沈晴鹤那里丢的面子给找回来,享受了好一阵子后方才召来药师给自己看伤。
    至于谢谙二人则被丢到破旧的柴房里。
    “操!”谢谙跟种萝卜似的,脑袋埋在潮湿的柴火中,鼻尖萦绕着浓郁的酸臭味,挣扎了半天也没出来,倒是弄得脑袋充血,忍无可忍,低声咒骂着,“这什么破地儿!”
    “小谙?”一边的沈晴鹤闻声而来,一双手艰难地在空中胡乱抓着,抓了好半天,总算是抓到谢谙的手,稍稍用力把人往后一拔,这棵萝卜总算是得以脱离“泥土”的滋润。
    呼──!
    谢谙瘫倒在地上,胸脯剧烈起伏着,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如那在沙漠行走多时在弥留之际的旅者忽临天降大雨,陡然间迸发出强烈的对生的渴望。
    好一会儿谢谙方才平复过来。
    “对不起。”沈晴鹤满含歉意地说道,“没能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没事没事。”谢谙摆摆手,嘿嘿一笑,“不就是被抓嘛,反正我以前也经历不少,就当是回忆一下了。那个什么胡禄佤就是打伤叶姑娘的那个人吗?这家伙看起来来头不小啊。”
    沈晴鹤闻言,头埋得更低了,仿佛犯了错的孩童,薄唇一张一合,嗫嚅道:“我好像认错人了。”
    谢谙:“???”
    “他好像不是我追的那个黑衣人。”沈晴鹤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对不起,是我莽撞了。”
    是啊,确实莽撞了,本来脑壳子可以不用挨捶的。谢谙心道,不过你随便一打就能把我一直想知道的东西给找到,也是种本事。
    虽说弄巧成拙,但结果却是谢谙期待的。
    他嘴角忍不住愉悦地翘起,耐心安慰起沈晴鹤来,和声道:“没事,就当咱们闲来无事随处逛逛。”
    “对了,叶姑娘的父亲身体现在如何了?”谢谙适时转移话题。
    “好多了,因为都是陈年旧疾,陈药师说还需观察一阵子。”沈晴鹤道。
    谢谙张了张嘴正想说话,忽闻外头一阵嘈杂,杂乱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他猛地一把拽过沈晴鹤,借着方才胡乱摸索过的位置藏身,把沈晴鹤挡在身后,召出有钱,剑锋直指声源处。
    “按我说老大就是昏了头,竟然把外人带进来,他就不怕主子知道后宰了他?”
    “老大说是把他们带回来杀,下了失明咒,他们什么也看不见。”
    “放屁!”
    ……
    “小谙。”沈晴鹤蜷缩着身子,拽了拽谢谙袖子,低声唤道。
    “别怕。”谢谙只当沈晴鹤害怕,搂紧他的肩膀,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别动。”哪知沈晴鹤直接钳制住他的手腕,一股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流淌至心头,似那干涸许久的泉眼重新迸发出的勃勃生机,冲刷着那积攒多时的枯枿朽株。
    “怎么样?”
    谢谙正纳闷着,忽而瞥见沈晴鹤跪坐在自己身前,眼睛亮得惊人,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见谢谙瞪大眼睛,嘴巴微微张开,脸上写满错愕与惊讶。
    沈晴鹤低低一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无奈道:“就是解了一个小小的失明咒而已,不必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失明咒确实只是一个小咒,也就只能维持一个时辰而已,时间一到便会自动解开。
    但它并不是青虬术法,而是从异域传来的,然而传来时也并未把解法传过来。是以倘若中了失明咒,也就只能乖乖束手就擒当一个时辰的瞎子了。
    “闲来无事时自己琢磨出来的。”沈晴鹤再一次解释道,从容的神情有些松动,有些不安地看着谢谙,“小谙,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难不成是我没有参透解法,出了差错?我。”
    “没有没有。”谢谙连忙出声打断了沈晴鹤,脑袋靠在他脖颈间轻轻拱了拱,笑盈盈道,“我家晴鹤最棒了!”
    沈晴鹤闻言,提着的心也跟着放下来,轻轻抖了抖肩膀上那毛茸茸的脑袋:“现在不是瞎闹的时候,把有钱召出来斩断这些捆仙索。”
    胡禄佤放下的捆仙索也只是最普通的一种,在蓝武以上品级的灵武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先不急。”谢谙透过半个手指宽的门缝清楚地瞥见走近的几个身材魁梧的大汉,眼珠子骨碌碌一转,计上心头。
    砰──!
    本就破旧的大门在大汉一记飞毛腿中颓然倒下,独留半截榫卯还残留在门框上吱嘎吱嘎地揽着山风唱着哀怨凄凉的悲歌。
    “就这俩货?”为首的大汉大步一迈,视线在屋内逡巡一遍,最后落在墙角的二人身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回过头看了眼身侧的瘦子,话语极尽嘲讽,“你要不说的话我还以为是俩鹌鹑呢!”
    谢谙:“……”
    沈晴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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