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沉澜的大手无意识的慢慢滑下,却在碰到舒晚腰间时摸到了些许濡湿。一瞬间他仿佛被人迎头泼了一盆冷水,忽然清醒过来。
他在做什么?
易沉澜怔怔地低头去看怀中心爱的姑娘,她依然是天真不设防的趴在自己身上睡着,小脸带了一丝红润,显得格外娇憨可爱。
只是唇瓣有些红肿,看着十分惹人疼惜。
易沉澜一下子有些慌,他手足无措的松开舒晚,她却身子一歪要往地上倒,吓得他立刻伸手把人抱回来。
易沉澜手势轻柔地揽紧了舒晚,长久地注视着她的睡颜,心脏仿佛被千万根针扎着,像是体会到了上一世的缠丝之痛——他这样珍爱的、宝贝的、想呵护一生的晚晚,怎么能被人欺负?
欺负她的这个人竟然还是自己,这更加不可原谅。
“对不住……晚晚……对不住,我没忍住……”易沉澜将头埋在舒晚的肩窝,声音破碎低哑,难得脆弱。
“叩叩叩。”
易沉澜下意识的收紧手,目光甩向门口,漆黑的凤目冰冷阴鸷,隐隐布着红血丝:“谁?”
“山……呃……那个我……给姑娘换药。”孟眉娇吞吞吐吐,刚才她被方南丹耳提面命过,面对山主不要太恭恭敬敬,原来怎么样现在还怎么样。她虽然不太懂,但是听话,把“山主”二字吞回去了。
听她说“换药”,易沉澜的脸色好看了点,他小心地将舒晚放下,沉声说道:“进来。”
……
“我感觉,咱们这位山主,好像有点奇怪,”诛光殿里,阴楚楚大马金刀的往石阶上一坐,说了一半转头去问顾月寒,“哎,我叫他山主,你心里会不会不开心?放心,我其实还是最喜欢你的。”
顾月寒皮笑肉不笑的扯一扯嘴角:“我还好,你继续。”
“好的。你们分析过他刚才给我们下的命令没?”阴楚楚大力一拍手,“我是没太懂,只分析出了很表面的意思。”
“别怀疑,就是那个意思,”方南丹摆摆手,习以为常的说,“我丝毫不骗你们,咱们山主是真的有本事,但也真的很容易犯病。女孩子家不都喜欢顶天立地的男人?他可倒好,把自己一身本事藏着掖着,生怕让人家姑娘知道他会毒会机关术。你们说他把自己塑造的这么窝窝囊囊,图什么呢?”
“你问我们,我们上哪知道去?”苗凤花撇撇嘴,“你不是跟他相处时间最长?”
方南丹“哼哼”两声:“虽说是,但你们看咱们这位山主的性子,有那么容易被人摸透么?我也不知道他心里都想什么。哎反正无论如何,只要他能带着大家光大我们雪夜山就行了。”
“那倒是,”戴红嘟嘟囔囔,“他要没本事,我们也不能这么快服他的。要是他真的什么也不是,就想回来做山主,那还不得被我们给磋磨死。”
秦凰勾住他的肩膀,笑眯眯地说:“所以现在差点被磋磨死的人是你,你那缩骨功可不好练,这一下损了这么多,心疼死了吧?”
戴红咳了两声,叹息:“秦凰叔,你的缠丝都被人踩了,难为你还笑的出来。”
“山主踩的,我的荣幸……哈哈哈,荣幸。”秦凰很有风度的立住了气场,依然笑的温和。
“你们光大吧,我回地下冰室睡觉去了。”苗凤花没什么兴趣的摇了摇手,提前退出谈话,“没大事别叫我,记得让小孟准时给我送宵夜。”
她刚懒洋洋地走了两步,就见易沉澜脚步沉沉地正走进来。
“哎?你怎么回来了?”苗凤花果然很听话,说了不叫山主,就说到做到。
“你要去地下冰室?”易沉澜语气没什么起伏。
苗凤花一挑眉:“怎么了?你要抢地方?”
“地下冰室我这段时间要用,劳驾移步。”易沉澜很快承认,一点也没跟苗凤花客气。
苗凤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眼睛微微一眯,“真是年轻人啊,就是狂妄。你是不是觉得,我没与你打,是我真的打不过你?”
“如果你想比试,我随时奉陪。”易沉澜颔首,不卑不亢。
苗凤花哈哈大笑,她盯着易沉澜别有深意的摇了摇头:“这劲,和当年的易衡一模一样!其实你是不是易衡亲生的儿子不重要,只怕那老家伙真要是从地下起来了,看了当今这么多江湖才俊后,也只想认你做儿子。”
见易沉澜对她的话不置可否,苗凤花也不在意,她掀了掀眼皮随意问道,“你想去地下冰室,为什么?”
“修炼内功,”易沉澜不带感情地说,“雪山真气在极寒之地修炼的快。”
“你不要命了?”苗凤花忍不住皱眉,“在极寒之地修炼雪山招,会把经脉冻废的。再快,你也是个短命的,别人五十岁正值壮年,你五十岁的时候老胳膊老腿,估计就快进棺材了。”
苗凤花疾言厉色的摆明情况,却没让易沉澜露出一丝退意,他沉默不语,态度依然很强硬——他就是要去地下冰室。
前世他就是被阴楚楚关在地下冰室修炼的,还得到了苗凤花的大力赞成。他在那里一呆就是六个月,期间除了见过时不时来试他武功的阴楚楚,他从未见过外人。直到十三重圆满了,超越了当时已经练到十二重的阴楚楚,他才终于重见天日。
五十岁时身体会如何他不知道,因为上一世他最后也没有活到五十岁,甚至连三十岁都没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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