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国木田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昏过去了!”
待在旁边的敦惊恐交加地扶起那位辫子青年的身子。
幸灾乐祸的太宰终于忍不住了,笑得人翻仰到了榻榻米上,不顾形象:“哈哈哈哈哈!国木田君是听见那句‘请回头看看后背’的时候就撑不住了吧。”
阿砾一脚就朝旁边这条毛毛虫踹了过去:“还敢笑!下次再敢把自鲨的主意打到我新买的扶手椅上,你就别想快活地下地狱了!”
“好痛!这、这不是因为我听说有可以把人藏在椅子里的新奇死法嘛……我可是一位有追求的自杀爱好者,当然是要漂漂亮亮地尝试更多富有朝气的死法!”
太宰撅起嘴,冠冕堂皇地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下一秒腰间就传来一股力量,推得他往旁边撞去。
“滚蛋。”
阿砾毫不留情地将人踢开,于是那位绷带青年便真的在园子她们眼前的榻榻米上滚来滚去,撞到隔壁黑发少女边上,又皮球似的被她面无表情地踢回去。
园子看得心情复杂:“……当初还觉得他很帅的我一定是眼瞎了。”
被这么一掺和,原本酝酿起来的氛围破坏得干干净净。
“这哪里算是恐怖故事啦!还以为阿砾小姐会讲些工作上的事情呢……”一开始那刻老虎心吊到了嗓子眼上的敦嘀咕道,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否该庆幸这点。
这帮小朋友真是不知人家辛苦替他们着想的心思,阿砾咋了咋舌,无防备地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嘁,亏我还故意挑些不怎么可怕的故事来讲给你们听,居然还这种态度,要不是因为担心会吓到乱步我才……咳咳。”
过于放纵的态度,便是差点说出了某个名侦探的名字,阿砾紧急止住了话头,目光偷偷偏向了右手边的那位黑发青年。
他已经松缓下了仓鼠般快速进食的行为,伴随气氛缓和而重拾起了名侦探的气场,由掩饰惊慌转化到游刃有余。幽幽光影披洒,似是注意到少女的目光,他那凌翘黑发下的俊秀脸庞透出一股明亮的傲慢感。
“哼哼,还算不错的故事,不过如果只有这种程度的话,还吓不到乱步大人。”
就着两人毗邻相坐的距离,他轻而易举就拍到了阿砾的脑袋。掌心时而覆盖到发顶上的触感,给人一种好似奖励,又好似鼓励的意味。
“……还不都是为了你才这样的。”
被拍头的阿砾有些不大自在地嘟囔,她调整了下坐姿,以此来抚平自己微微掀动的心弦。
“赶紧掐国木田的人中把他掐醒,要开始下一个故事了。”
阿砾招呼着各位,随即像要发泄最后一丝情愫的残余,前探身子一口气吹熄了蜡烛,光影因而扭曲了一瞬。
参与游戏的大家皆麻木着脸看向这位莫得感情叫人掐醒的小恶魔。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那么接下来应该轮到我了吧?”
坐于阿砾下方的太宰经历这段时间的回血,已然满血复活,如挺尸的木乃伊般倏然从榻榻米上直起身。
他唇边的笑容神秘而俊美,一看便是不怀好意。
熟悉太宰的武装侦探社成员们看见他露出的这副表情,不由得又重新紧张起来。
“太宰先生讲的鬼故事……应该很可怕吧……”谷崎弱气单薄的身躯不禁打起了冷颤,完全不敢去想象这位前辈的道德底线。
在侦探社谁不知道太宰治的为人,平时就已是相当不正经的表现,处处搞事,足以说明他是一位恶趣味非常浓郁的家伙。由他口中讲述出来的鬼故事……毫无疑问肯定会吓死人,然后自己则站在隔岸嘲笑大家的糗态。
每个人心中在这时不由都或多或少生出了这样的想法。果然,侦探社与某个大魔王并列搞事能手的家伙形象深入人心,成功达成了‘尚未开口便为所有人心中植入恐惧’的成就。
只见太宰端坐于自己的方形坐垫上,学着阿砾方才的动作,如举行某种宗教仪式那般神秘地举起蜡烛。
他那张符合了日本人审美的俊美长相,无疑也相当适合和风的衣饰。素淡的浴衣织物贴合着他的胸膛,衬托得青年气质阴柔,与笼罩在脸庞上的浓重阴影相互融合,仿若志怪篇章中作祟的鬼影。
可实际上,他讲的却是一个有关于‘没有女人缘的平平无奇一般社员K君,某天发现自己视之如命的笔记本内页会在特定时期出现不明字迹’的诡异故事。
“那是十分癫狂的字迹,不按规律、夸张横贯左右,书写着的尽是‘好吃好吃好吃还想要还想要死死死死’等几段凌乱而又颠倒的文字。”
听到这里,太宰对面的K君本人捏起了拳头,语气不善地警告:“……喂,太宰!”
他的手臂肌肉线条竟绷得紧紧的,发出细微的薄颤,仿佛因回想起某事而恐惧起来。
太宰视若无睹地忽略掉耳边的噪音,继续说着这个故事。
“起初他以为是恶作剧,第一时间就质问他可靠的搭档是否有在他的笔记本上乱写东西。可他的搭档正直而英明,怎么会做如此低劣之事呢?询问无果,他只好转而询问各位同事,同事看了眼后,竟说了一句话让他非常细思极恐的事情——”
“那个字迹,好像是你自己的。”
空气里传出国木田抽气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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