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点点头道:好,我让我姐夫同奉嘉一起去,奉嘉脾气急,我怕他有理也变没理。
这事还就要一个脾气急的才好,不过也不能让奉嘉闹得太大,让你姐夫帮着兜一下也好。盛可、荣笑道,我去找阿冰,琢磨琢磨去庆王府的路子。
江若知道在此事上也帮不上忙,便垂头丧气地回家了。他走后,盛可、荣才紧锁眉头,只觉身心俱疲,也没心qíng惦记盛可兰的异常了。
盛可兰却也发觉了盛可、荣的异常,她以为是他在外面与那帮狐朋狗友又惹了什么麻烦,劝道:同胞兄妹,你有难处就说,我看看能不能帮你敲敲边鼓。
盛可、荣没好气道:你有话都不同我说,倒要我坦dàng?
盛可兰脸上一红,嘿嘿笑道:这,大哥,你还记仇呢?
盛可、荣道:家里最近还太平吗?
盛可兰默然了,她若没记错,八月十五一过,宋柔就要被退亲了。无论是宋柔还是盛可芳,对此都一无所知,她们如今虽不亲近,却也未曾到上辈子那样反目的地步。
那个陈凌的事,解决了吗?盛可兰问道。
包在大哥身上,有我在一天,就不会允他欺到咱盛家头上!盛可、荣郑重道。
盛可兰仿佛被他感染了般,神色坚定起来:那便好,不管刘公子人怎样出色,我也不能让我妹子抢了别人的未婚夫!
就算不是为了宋柔,她也要为可芳做打算。上辈子刘瑜对盛可芳一直不冷不热,盛可兰不知是因为刘瑜不喜妹妹,还是不喜退亲另娶,亦或是他本就是这么个不冷不热的人。
但她觉得,盛可芳不愁嫁,没有必要抢别人的亲事,显得刘家是个多抢手的香饽饽似的,让盛可芳还未嫁人就低人一头。有的事,两家长辈不在意,不代表当事人也不在意,刘瑜和盛可芳成亲不过一年就已经开始相敬如冰,未尝不是因为退亲悔婚一事。
盛可、荣无奈道:你可悠着点吧!本来没多大事,你一瞎搅和,再弄出什么乱子来。
盛可兰道:放心,我心里有数。
她见盛可、荣无话了,就回了屋,沉吟半响,唤来了杏儿吩咐道:从我体己里拿十两银子,让你哥送到太行村程妈妈手里。今年年景不好,她家里就剩她一个了,我怕她熬不过去。
程妈妈是宋柔母亲的奶妈妈,盛姑奶奶出嫁后,她曾在盛可兰屋里待过两年,后来赶上盛府放了一批人,她就自赎出去了。程妈妈出去后本来是过了一段好日子的,还曾回府跟老太太、大太太请过安。后来她男人死了,女儿远嫁,儿子被拉去当了兵,她日子就难挨起来,最后流落到了盛可兰在的那个尼姑庵。
程妈妈最开始没认出盛可兰,是听其他尼姑说那是盛家来的衰星大小姐,才晓得是自己曾经照顾过的小主子。
程妈妈是心里一直只认盛姑奶奶的,因为八字相冲,没能跟着盛姑奶奶嫁人,是她一辈子的遗憾。她不喜欢盛家长房,对盛可兰和盛家的遭遇幸灾乐祸,但幸而没落井下石过,不然盛可兰的日子还要更难捱。
尼姑庵就那么大,两人很快碰了面,也知道了彼此的遭遇,如同陌生人般,互相当对方不存在。盛可兰重生后就没想起过这个人,自决定了要帮宋柔维护婚事后,她才猛地发现,程妈妈绝对是一个极好的帮手。
很多事,她不好做;很多话,她不好说,可程妈妈都可以做、可以说。把她接回来,都不用盛可兰开口,程妈妈就会自己想办法蹿到宋柔身边的。到时候,只要让程妈妈知道刘家可能要退亲,她就会想尽办法保住这门婚事的。
杏儿惊讶道:小姐竟还记得她?
也是突然想起这么个人的,跟她说,若熬不住了,就回来,她奶过大姑奶奶,是盛家的老奴了,盛家也不是养不起她。盛可兰叹道。
四日后,杏儿的哥回来了,一同来的还有程妈妈。程妈妈照例先去给老太太和大太太请安,杏儿本以为程妈妈从正院出来,就要来给盛可兰请安,正预备茶点呢,就听人说程妈妈自请去了宋柔的院子。
白眼láng!小陶骂道,明明接她回来的是我们小姐!我去,把那十两银子要回来!
回来,她就没收银子,银子我已经还给小姐了。杏儿一把抓住小陶,低声道,她本来就是姑奶奶的人,心里向着表小姐,也是正常。她不来更好,她要来了,咱们俩怎么办?
小陶这才转过弯来,笑着看着杏儿道:我倒没想到这茬,原来你肚子里也有自己的小九九呀!最近小姐这么宠你,你是不是很得意呀?
杏儿道:你我都是家生子,父母兄弟姐妹都在府里,又是一起到小姐跟前的,我争不过你,你也压不下我。而且,小姐身边多少事,我又没长了三头六臂,还能都揽过去?
小陶想了想,道:算你说得有理,我不和你争,也不压你。小姐正在说亲的关键期,咱俩就算不能帮忙,也不能拖了她的后腿。
咱们能拖什么后腿?杏儿奇道。
小陶低声道:表小姐之前不是病了嘛,她身边那个丰登咋咋呼呼的,说得好像表小姐得了痨病似的,好死不死让刘家人听到了,刘家现在正嘀咕要退亲呢!
丰登平时看起来挺稳重的呀,且表小姐也不是第一次病了,至于吗?杏儿疑惑道。
谁晓得呢,反正大家都这么说,若是刘家真退亲了,丰登就是替死鬼咯!小陶摊手道,不过程妈妈既然去了表小姐那,有这个老狐狸镇场,我想表小姐马上就要病愈了。
两人心照不宣地jiāo换了个眼神,盛可兰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提起了程妈妈,她们俩琢磨了好几天,今天才终于琢磨出了原因来。
至于盛可兰为什么要这样做,就不是小陶和杏儿该僭越过问的事了。
自此之后,每次刘家再派人来,程妈妈总是会出现在她们进出的路上截住人,笑眯眯问候刘家老爷太太少爷小姐大大小小各色主子,并且成功地代表盛姑奶奶也就是宋家已故太太去刘家请了一次安。
刘家本就理亏,见程妈妈这样笑面虎的模样,越发心虚起来。偏程妈妈的资历老,辈分高,老太太又被程妈妈勾起了对已故女儿的思念与愧疚,只剩大太太一人单打独斗,没几日大太太便恼了,熄了换亲的心思。
本就是刘家高攀,上赶着想要娶可芳,嫌那个病秧子当不了刘瑜的贤内助。现在他们倒先撤了梯子,显得是我们盛家在倒贴一样!大太太气得在屋里直骂,冲大老爷道,以后刘瑜的事你不许再管,一个表姑爷,算哪门子的亲?你有那个心,好好给可兰觅个好人家!
大老爷冷冷道:刘家真是不识抬举!那个程妈妈怎么回事,谁接她回来的?
大太太听了更气了:那也是个不识抬举的玩意,可兰同qíng她一人孤苦伶仃的,好心接她回府养老,她倒好,一进府就自请去了宋柔那,她到底是宋家的奴才,还是盛家的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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