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爷道:以后就让她陪着宋柔嫁去刘家,也如了她的愿。当年为着不能陪嫁去宋家,这老虔婆没少折腾事,还赌气自赎了!
盛可、荣在门口轻咳一声,提高了音量道:爹、娘,儿子来请安了。
大老爷没好气道:滚进来!
盛可、荣快步走进来,行过礼好,道:爹,明晚霍冰在挽秋阁设宴,想借儿子屋里的那盏琉璃灯一用。
那琉璃灯是盛家老太爷花了重金买来的,一共一对,一盏陪了葬,一盏给了长孙。
大老爷皱了皱眉,道:他不知道,这是你爷爷给你的?
盛可、荣露出一丝难堪的神色:其实,是庆王府的翟总管想看,借了霍冰的场子。都是霍冰嘴上没门,那次在儿子屋里见着了,就说出去了。要说琉璃灯在京里也算不得什么稀罕玩意,只是因为这是岳大师做的,同市面上其他琉璃灯都略有不同,翟总管就
大老头叹了口气道:庆王府的翟总管,我记得,是庆王奶妈的儿子,他若真要,咱就得给。
是儿子不孝。盛可、荣惶恐道。
大太太紧张道:庆王可不是咱们家可以招惹的人物,这次就算了,以后可远着点。还有霍冰,你要再和他一块玩,就让他也躲着点,别再连累你!
盛可、荣连声称是,被爹娘拉着叮嘱了半天,第二天又被迫模拟了好几次酒席上的应对,直到霍冰派了车来接,才终于逃了出来。
我爹娘第一次碰到这么大的官,吓都吓死了。盛可、荣坐在车里,忍不住笑道。
霍冰不以为意道:不就是个王府总管吗?我小时候还见过先皇呢,先皇还抱过我咧!
霍冰的爹当年是颇受倚重的御前侍卫,霍家这一代可以说是靠霍冰的爹起来的。可惜霍冰的爹早早地没了,霍冰的几个叔叔接连入了朝,他自然也就不是家里的香饽饽了。
待到了挽秋阁,两人先去厨房看了下预备好的酒菜,又仔细看了看阁中的摆设布置,最后才将装琉璃盏的盒子打开,放到了一旁靠墙的桌子上。
盛可、荣和霍冰先垫了垫肚子,胡乱聊了会,翟总管便到了。翟总管今年二十,看着比实际年龄还小些,一张喜气洋洋的脸,让盛可、荣的紧张感消退不少。
霍冰自来熟地上去同翟总管抱了抱,看着他身后的年轻人道:这位是?
翟总管道:我一个发小,半路遇见,带来蹭饭的。
霍冰乐道:饭呢是管饱,两位不要嫌弃啊!都是家常小菜!
不嫌弃,不嫌弃。翟总管道。
盛可、荣把琉璃盏捧出来,放到翟总管跟前,翟总管随意一扫,道:瞧着也没什么不一样嘛。
他身旁的年轻人倒仔细地看了看,低声对翟总管道:系绳的勾不一样,更细更长,有点像番邦那的风格,和家里那亭子正配呢!回头让工匠照着做几个,这盏还是要物归原主的。
翟总管点点头,示意盛可、荣把琉璃盏收起来,道:行了,上菜吧,饿了。
霍冰忙喊人上菜,先敬了翟总管三杯,脸立刻就红了,借着擦汗的动作,和盛可、荣jiāo换了个眼神。
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啊?
他们是知道翟总管最近在找岳大师做的物件,所以有意散播消息让他知道找上门来,本以为能借此套套jiāoqíng,把人塞进庆王府。可看翟总管这架势,对琉璃盏不但不太懂,也不怎么感兴趣。旁边这人倒是懂行,说是发小,也不见翟总管介绍。
是错觉吗,总觉得那年轻人刚进来时,打量他们俩的眼神有点怪。
盛可、荣瞅着瞅着,发现了件奇怪的事。每道菜,年轻人都是等他们三人动过筷子后,等上一会,才会夹一口尝尝,他吃得慢条斯理,看起来是一直在吃,但其实没吃多少,怎么看也不像是翟总管说的,是来蹭饭的。
难道真要找琉璃盏的是这个人?
霍冰突然在桌下轻轻踢了盛可、荣的脚,大着舌头道:我出去一下,三位慢用。
盛可、荣忙跟着起身道:我陪你去,你路都走不稳了,小心摔地上。
霍冰酒量不行,偏还爱逞能,翟总管也没多想,只当他喝醉了,点了点头。
待出了屋,霍冰一把抓着盛可、荣去了走廊另一边的茅房,进去后哆哆嗦嗦道:不对啊,小荣,哥们瞧着不对啊!
盛可、荣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道:你是不是也觉着,他长得很像一个人?
霍冰眼里是和盛可、荣一模一样的恐惧庆王本人亲自来了。
☆、第一世(9)
怎么办?要么摊牌?霍冰qiáng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爹当年在御前,什么事都不敢隐瞒先皇,所以才能受到倚重。和这些权贵玩心眼,只会死得更快。
盛可、荣深吸了口气,道:怎么说?
霍冰咬咬牙,道:实话实说!
盛□□道:你在这待着,我自己回去。
霍冰大惊道:这可不是逞能的时候,我陪你去!
我心里有数,有些事,当着你的面,我不方便说。
霍冰没好气道:又是什么事?你们都觉得我大嘴巴是不是,什么都喜欢瞒着我!
盛□□心道,你要不是大嘴巴,他们也不会借他往翟总管耳边递消息。
盛□□回了屋,行了一礼,道:糙民冒犯殿下,请殿下赎罪。
翟总管瞥了他身后一眼,见霍冰没跟进来,便起身出去了,留庆王和盛□□在屋里单独说话。
庆王笑道:说吧,什么事呀?
盛□□恭敬道:是有一位自称是殿下故人的公子,托糙民给殿下带句话。
庆王眉毛一挑,道:枫园那位?
正是,他说,杏花要谢了。盛□□道,头伏得低低的,不敢去瞧庆王的神色。
风公子要传的这句话没头没脑,越是这样越说明这话里包含的信息不得了,盛□□知道自己一脚踩入了鬼门关,迈是迈不回来,只能赌一把了。
庆王本来有些不屑的神色登时变了,他盯着盛□□的头顶,半响才道:就这一句?
他还希望糙民能入詹事府,谋个一官半职,为殿下效力。
庆王稳了稳心神,喝了口酒,方用带了丝调笑的语气道:詹事府如今只剩了一个从九品的左司谏一职,昨儿才有人求到我奶兄跟前,要替他侄儿讨这最后一个空呢。
盛□□没敢接话,庆王顿了顿,又继续道:他侄儿,叫陈凌,你认识吗?
盛□□心里吃了一惊,道:糙民,认识,有过一面之缘。
庆王道:他是不是也去过枫园?
盛□□犹豫着点了点头,道:是糙民带他去的,他,呃,他要找他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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