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王若有所思地用食指点了点桌子,道:我本来是用不了那么多人的,但左司谏一职,多一个名额也无妨。你听信吧!
庆王说完就起身走了,盛□□惶恐地跟在后面,一直送他出了门口上了车,才虚脱地靠在门框上,腿还在微微发抖。
后知后觉听到消息的霍冰一溜小跑过来,抓着盛□□道:怎么样?
阎王打架,小鬼遭殃。盛□□自嘲道。
这兄弟俩的秉xing真是一模一样,他们四人,还有陈家兄弟,都不过是他们拿来取乐怄气的玩意!
不过盛□□倒因此确定了一点,庆王是知道风公子真实身份的,不然不会如此有耐xing。
马车上,庆王的模样也比盛□□好不了多少,幸而车里只坐了他一个,不然定要让人瞧出异状来。
当今皇帝小名杏郎,因他出身时,宫殿里一株半死不活的杏树突然开了满树的花,之后便起死回生,年年都开花结果,越来越生机勃勃。
这一年来,皇帝上朝的日子少,多是招重臣入养心殿觐见。皇后和庆王都鲜少能见到皇帝,他们就是猜到皇上身体不好了,也不敢去打探虚实,就怕被皇帝知道了,以为他们等不及要登基了。
风公子可以说是世上最受皇帝信任的人,他的话,可信。毕竟皇帝死了,风公子就要靠他这个弟弟过日子了。
庆王估摸着快到王府了,便做了几个深呼吸,擦去脸上的冷汗,恢复了镇定淡然的样子。本来,他是没想留风公子一条命的,但既然风公子如此识趣,他就得好好想想,以后该如何安置这个在明面上没有任何资料留下的哥哥了。
盛□□带着琉璃盏回来了,被家里人翻来覆去问到后半夜,才睡下没多久,奉嘉、江若就早早地登门来问消息了。
小荣,脑袋还在吧?奉嘉人还没进屋,就开始嚷嚷起来。
盛□□一脸菜色躺在chuáng上,见奉嘉和江若蹿到自己chuáng旁边,没好气道:你摸摸,还在不在!
奉嘉一把将盛□□的头搂在怀里揉了揉,笑嘻嘻道:在在在,结实得很!
江若推了奉嘉一下,没推开,只好自己挤过来:怎样?昨晚怎样?翟总管好说话吗?
盛□□让丫鬟出去了,方低声对那两人道:庆王也来了,你们别声张,我连我爹都没说呢!
江若倒吸一口气,歪在奉嘉身上,说不出话来了。奉嘉好一点,只惊了一下,就道:他许你入府了吗?
左司谏,另一个是陈凌那小子。你们说,陈凌是不是也是风公子忽悠过去的?盛□□猜测着,昨晚一听庆王那么说,他第一反应就是,风公子做了两手准备,就是看他和陈凌哪一个更得用些。
奉嘉骂道:又是他?怎么哪哪都有他?小荣,你去了,可要好好表现,把那个姓陈的狠狠踩在脚下!
左司谏可设两人,一个是你,一个是陈凌?江若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弱弱地问道。
盛□□倒不知这个,奇道:可设两人吗?庆王说,我这个名额是多出来的。难道,本来是定了陈凌和另一人,我是临时加进来的?
另一个人是谁呢?奉嘉纳闷道。
五日后,庆王被正式立为太子,调盛□□入詹事府的调令下到盛府,四人才知道,那第三个是谁。
是宋柔的未婚夫,刘瑜。
你怎么,你怎么也当了左司谏?盛大老爷叫苦不迭道。
伴君如伴虎,以盛大老爷的胆子,他根本就没想过把亲生儿子往未来皇帝跟前凑。他荐了刘瑜,正是看中了盛家和刘家这不远不近、可远可近的关系。自己的儿子,自然还是要走正经的科举之路的!
可算来算去,盛大老爷万万没想到,一个都没被看上的琉璃盏,还能让盛□□入了翟总管的眼!
刘家来贺喜的人说的话也酸溜溜的,盛□□不仅是后挤进来的,还是上面亲自点名要的,在外人看来,他自然是比刘瑜、陈凌更受倚重,更容易往上走。
刘瑜入了詹事府,大哥就也要入,他是非压着别人一头,不然身子就不舒服?他不是要准备明年的chūn闱吗?不考了?盛可欣嘲道。
没有我爹帮忙,刘瑜能进得了詹事府?他连翟总管的门都摸不进去!盛可芳气道,他也能和我大哥比?
宋柔沉了脸,她知道盛可芳说的是实qíng,无话可反驳,只能气呼呼地走了。
盛可欣瞧着沉默的盛可兰道:二姐看着不高兴?
伴君如伴虎。盛可兰叹了口气道。
上辈子压根就没这事,盛□□靠中举人后就屡次不中,一直在家安心读书,没有得过什么一官半职。是哪里出了岔子?难道是因为自己和他说了陈凌的事?陈凌到底什么来历,为什么他也能入詹事府?
盛可兰也不知上辈子陈凌究竟是做什么的,那时她远在尼姑庵消息不通,只知道陈凌和盛家有仇,借宋柔之力灭了盛家满门,其他的,就真的不知道了。
盛可欣也沉默了,她也是盛家人,盛家不好了,她也好不到哪去。理智的说,她是盼着盛□□好的,可盛□□好了,大房就好了,她心里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大哥以后,是不是要常和陈凌打jiāo道了?盛可欣低声问道。
放心,账,是肯定要和他算的。盛可兰冷冷道,就是盛□□不算,她也要算,盛可欣的账,他们盛家满门的账,都要一项一项和陈凌算!
盛可欣自然不知道盛可兰如此针对陈凌的原因,她神色复杂地看着盛可兰,这个她一直不亲近的二姐。她没想到,自己真出了事,盛家竟然还真的有人会关心她,会把她的事qíng放在心上。
多谢你。盛可欣匆匆丢下这句话,在盛可兰讶异的眼神中落荒而逃。
她谢你什么?盛可芳奇道。
我也不知道。盛可兰纳闷道。
☆、第一世
盛可、荣上任的第一天,全家严以待阵地把他送出了门,集体惶惶不安了一整天,直到盛可、荣平平安安地回来后,一家子的心才放回了肚子里。
绕是重活一世,盛可兰也没比其他人多些镇定,跟着紧张兮兮了一天。大老爷心疼儿子,只问了几句,就打发盛可、荣回屋休息,并禁止其他人跑去打搅。盛可兰一肚子话要问大哥,见状也只能回了屋,同老太太、大太太、可芳这些女眷说着毫无价值的废话。
他们家胆子是忒小了些,盛可兰自嘲地想着,总不至于以后每天都要这么过吧?
老大,怎么就入了翟总管的眼了呢?老太太又开始琢磨起这个问题了。
大太太瞥了两个女儿一眼,道:你们回去休息吧。
盛可兰回过神,同盛可芳一起道:是,祖母、娘也早些休息吧。
待她们俩出去了,大太太才对老太太道:这俩孩子的婚事,可要赶紧了,趁着如今老大在翟总管跟前得眼,多的是人愿意娶,咱们挑个好的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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