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和我说啥了?卫程茫然道。
卫金和哭笑不得道:没和你说?唉,最近老在大哥、你和几个小的之间传话,传久了我都忘了和谁说什么了。费扬,就是十四年前,冒充他师父金先生给我算命的那个!
卫程吃惊道:是他?
嗯,他收了我娘的钱后没多久就收山了。因为你大伯觉得我离家出走是这小子办事不力,跑去砸了他的场子。卫金和好笑道。
那,那他们俩之后还打过架吗?卫程焦急道。
卫金和道:似乎,似乎打过一次。那时,费扬已经用回本名,换了个身份开了个杂货店。你大伯正好从门口过,认出了他,赶上那天心qíng不好,和他又打了一架。之后那个杂货店经营不善,huáng了,他就搬回了当初的那个道观住,一直住到现在。
卫程脸色无比jīng彩,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当时家里人都不愿多说这个费扬的事,原来有这么一段家丑在里面。卫金奇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不可活啊!
爹,你再查查这个费扬吧,尤其是他和大伯的关系。卫程道。
卫金和沉吟道:对,我一直忘了问,大哥当年为何要给娘推荐这么个人。
卫程忍不住道:因为他脑残。
当天下午,卫金和带着他的脑残大哥去了费扬如今住的破道观。道观的空地已经被费扬改造成了菜地,种出来的菜除了自己吃的,都被费扬拿去卖了换其他的生活用品了。
费扬见着他们俩进来,眼皮子也不抬一下,蹲在菜地边,一只一只捏死菜叶上爬着的青虫。卫金奇看了一眼就忙别过头去,一副要吐的模样。
卫金和背着手在不大的道观里转了一圈,出来后,发现那两人还保持着之前的动作,只是费扬在菜地里的位置更深入了些。
上次来,我就在奇怪一件事。卫金和慢吞吞道,费扬打小就怕虫子,宁可去要饭,都不会选择种菜的。
费扬的动作停了停,他眯着眼看向卫金和,动作没变,人没变,但气势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卫金奇紧张地缩了缩,一副不知该往哪里躲的样子,赤、luǒ、luǒ地宣告着他的异常。
那个铜先生,要是把那一脸的大胡子刮了,长得和你,倒是很像啊。卫金和笑眯眯道,他才是真的费扬吧?金先生唯一的徒弟。
一个半桶水的假道士,为何不继续吃老本行招摇撞骗,而是选择卖杂货、种地?卫金奇那么懒得出门的人,费扬只要换个地方重新开始就好。最大的可能,就是如今在城里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费扬,一点都不懂算命的技巧。
卫金奇此地无银三百两地道:不是我说的,跟我无关啊!
废物。费扬忍不住骂了句,站了起来,走到井边冲去满脚的泥。
大哥,到底怎么回事?卫金和平静道。
卫金奇不停地瞥着费扬,大着胆子道:我可说了啊!
见对方没反对-----虽然也没有答应-----卫金奇方一五一十地把事qíng给说了。
就是这么巧,这事要追溯到二十年前,泰和镇的那群马匪身上。
费洪、费扬是双生子,相依为命长到七岁,费扬因为口齿伶俐会忽悠人,被金先生收做了徒弟。费洪便也在这附近扎了根,常来看望弟弟,没多久被马匪半bī迫被威胁地收为了小弟。
那群马匪里有三个头,孙老七虽然是实际的领头人,但表面上一直充当着打下手的角色,杀人的事从来不沾。也因此,官兵来围剿时,他被抓后就只判了二十年的刑期,其他几个重要角色都被砍头示威了。
费洪跑得快,去山东躲了几年,再回来后,就与弟弟共用一个身份,活动在道观中。卫金奇因为举荐算命先生失误导致卫金和与卫家断绝关系一事,被老太太好一顿骂,他喝了两口酒,愤愤难平,大晚上地跑来寻费扬的晦气。
也该他们三倒霉,费扬觉得卫金奇又怂又笨,没让费洪躲回地窖,只让人在屋里藏着,自己出门去应付卫金奇。他忘了一句话,酒壮怂人胆,手无缚jī之力的卫金奇就这样冲进了屋,要把给费扬的定金抢回来,然后与差点杀了他灭口的费洪打了个照面。
卫金奇见着费洪手里的刀,嗷了一声就晕倒了。费扬好说歹说拦住了费洪,把卫金奇弄醒后,将前因后果都说了。
就这样,我成了共犯。卫金奇抽抽鼻子道,他们说我要是敢报官,就拉我下水,说我是窝藏朝廷重犯的同谋。
卫金和简直出离愤怒了,他不在家的日子,大哥被人欺负了多少次啊!
这几年,费扬常往外跑,打着铜先生的名号骗钱。我也没想到,他竟又骗到你身上了。卫金奇纳闷道,他是为什么呀?
我虽然当了几年马匪,但是凭良心说,大jian大恶的事我没做过。唯一一件让我耿耿于怀的,就是二十年前,我协助孙老七拐了一个姑娘回来。我和那姑娘的爹打过一个照面,二十年后,他偶然碰见了去泰和镇算命的我弟弟,就顺藤摸瓜找到了我。他说,那个姑娘如今过得很不好,都是因为当年被拐,失了清白的原因。他要我弟帮忙,给她寻个好人家,就算是赎罪了。费洪对卫金和道,我们也奇怪,他为什么看上了你。
卫金和冷笑道:孙老七已经出狱了,你知道吗?
费洪脸色难看道:怎么,他还要来找我?
不找你,找那姑娘,就是我媳妇,赵一如。他在牢里被打得太狠,失去了生育能力。一旦他知道赵一如给他生了个儿子,后果会怎样,不说你们也清楚吧?
费洪眯了眯眼,显然很不想趟这趟浑水。
赵家那死老头恨我大哥大嫂,他们要卫家死,孙老七就是绝佳的刽子手,所以,他才想让赵一如嫁给我。你要赎罪,就和我合作。卫金和循循善诱道。
费洪怔了怔,沉吟半响道:你要孙老七死?
废话。卫金和道。
费洪立刻痛快道:好,我帮你!说吧,你要怎么做?
卫金奇一下子跳起来,惊慌道:什么?你们要杀人?
谁说的?你说了?卫金和指指费洪,费洪立刻做茫然状,卫金和又指着卫金奇,你说的?
卫金奇憋红了脸,原地蹦了两下,道:不行,我要告诉娘!
卫金和搂过卫金奇,重重地拍了他两下:我只负责引君入瓮,他半夜翻墙进人家屋了偷东西,被主人家失手打伤,然后不治而亡,这可算不得杀人吧?
卫金奇瞅瞅费洪,又瞅瞅卫金和,拿不定主意道:反正你不能杀人,咱不能gān违法的事。
卫金和含笑道:放心,我可是要当爹的人了,要为我儿子积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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